下午王子騰讓小廝出去打聽了一下,回報卻是寶玉挨打,然後府裡發作了一眾婆子,像寶玉的四個教引嬤嬤,主事的李嬤嬤被全家放籍,而其它三位直接轟到莊子去了。還送了位姑娘的奶嬤嬤報了官,說是偷盜,其它的倒沒有什麼風聲出來。
王子騰回家和妻子議了一下,心裡也有些不安,金陵四大家互為姻親,然後下人也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那平日裡,各府有什麼,真不打聽都能直接往耳朵裡鑽,現在竟然內情隻有周瑞家的報的那點,周瑞家的還不全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哪裡知道,從榮禧堂出來,賈赦拿著印信,就是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下人不許亂走,除了賴大家的管著婆子的事外,其它的都沒出府。但賴大家的和林之孝那些人,忙著婆子抄檢一事,也沒到榮禧堂。而老太太打兒子,奪權,裡頭下人早就趕了出去,所以這事才能由著周瑞家的傳出一點去。
所以王子騰想來想去,還是和夫人一塊來了,不然,就算夫人見到了賈母,這情也是討不回來的。
王子騰夫婦進來,對著歐萌萌一禮,看到內室並沒有賈家兄弟,王子騰還一怔,他們夫婦親來,老太太就必得再給他們一個說法,不說賈赦,起碼賈政也得來不是。現在隻有老夫人,明顯的,老夫人的頭發還是放下來的,顯是才沐浴過,這時見他們,其實是他們失禮了。
“老太太這一向可好。”王子騰夫人忙當晚輩一般熱絡的和歐萌萌見禮,“侄媳婦給您見禮了。”
歐萌萌笑了,果然王家都是人精了,知道來得不巧,於是先拉近關係,表明我們一家人,不在意這些禮節。
“蒙您惦記,還好。”歐萌萌點點頭,還是笑眯眯的,示意他們坐,琥珀忙送茶進來,然後帶著人從前頭出去,向王家人表達了,他們室內無人的假相。
王子騰夫人也揮了一下手,下人也退了出去,並幫他們關上門。既然要談,總要談出點事來。
“老太太,敢問舍妹是不是有什麼做得不到的地方,雖說出嫁從夫,畢竟也是王家女兒,有些事,您不好管的,交於侄兒,定給賈家一個交待。”王子騰側坐,對著老太太一拱手,臉色有些鐵青,夫人站紅臉,他唱白臉,就是為了給老太太施壓。
“老大和老二打了令妹,這個我已經打過他們兄弟了,我跟他們說了,什麼時候,打女人的男人都是最沒用的。這會,老身跟兩位賠個不是,是老身沒有教好兒子,讓令妹受苦了。”歐萌萌笑了笑,從從容容的說道。
王子騰一下子被噎住了,這是啥意思,先認錯,然後呢?他該怎麼辦?一句不提妹妹之錯,隻說,打女人就是錯的,所以她這個不是賠得其實有點意思了。而且,他注意到老太太的措辭,她一直說的是令妹,而是‘老二家的’,或者‘政哥兒媳婦’,再不濟,也會說聲‘二太太’。但是這會兒,說‘令妹’,就很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