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影接過老太太的遺筆,然後看著賈赦長長的奏折,第一次發現賈赦的字很好看,也是,賈赦其實一直很喜歡金石篆刻,對於藝術的領悟力很強,有時學子們字寫好,他也會拿進來陪著老太太看。不過老太太沒興趣!
她隻讓學子們練習館閣體,學那些花裡胡哨的乾什麼。等中了進士再說你喜歡什麼,沒考到功名之前,一切愛好都是徒勞的。
那時,賈赦還會和老太太犟一下嘴,然後抱著那些字快點跑掉。
何影也覺得老太太教學上有點功利,不過老太太隻是瞥了她一眼,說:「年輕時讀書,是為了吃飯。
等能吃上飯了,再談彆的。」
何影也想反駁,但越想越覺得老太太這話說得頗有禪意了。年輕時,十年寒窗苦,賣於帝王家。等著你功名成就了,就可以談談風花雪月,展示自己其它的興趣愛好了。真的啥也沒有時,弄那些沒用的乾什麼?
賈家學裡的君子六藝,那可是欣賞與培養,你書背完了、武習完了、還有那些社會實踐都通過了、考試合格了,就可以來學學看了,不要要求學會,會欣賞,彆一身銅臭就行。之前沒過,你也好意思學,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教。
「笑什麼?」新帝的臉越看越沉,都想派人去抄了賈家。剛剛想罵賈政的話,這回收回。竟然是你們家不肖子孫殺了老太太,還有臉說乞骸?新帝都想把他措骨揚灰了。你陪你娘一塊好了!
結果一抬頭看到何影在笑,不禁沒好氣起來,他自是知道,何影對老太太的感情不比自己淺,對老太太的死因,她應該比自己知道的早,她沒告訴自己,顯就是讓賈家自己說了,現在笑什麼。
「笑自己不如陛下了解老太太,也笑自己也不是真的認識賈家人。賈恩侯這筆字,竟然比號稱讀書人的賈存周還好。臣妾在賈家那麼久,竟然也沒看過這倆人的字。真是白在賈家待了。」何影輕歎了一聲,拿出老太太遺筆,「老太太最是在意學子們的字,賈珚的字,老太太沒事就罵,聽說現在每日賈珚都得自己寫上幾篇帖子,不敢一日懈怠。您看,老太太自己也是,每日也是要練習的,這館閣體,一點秀氣全無,反而有一絲剛猛之氣。」
「性子太強了,這幾十年,她為了子孫,隻怕忍得很辛苦了。」新帝看看那遺筆,就算是最後時寫的,卻也無一絲死氣,條條款款的,清楚明白,感覺老太太就在眼前,拄拐站著,從不曾倒下一般。想到這兒,又氣了起來,「這賈璮、賈環怎麼回事,這麼恨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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