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益直視著上首的魏鐸,“縣衙大牢雖不如京城天牢那麼嚴密牢固,但想逃出去也絕非易事,更何況他還讓隔了好幾個牢房的死囚假扮成他死去,下官不得不懷疑,有人暗中協助了他。”
這話分明是意有所指。
魏鐸直白地問:“你是在懷疑我?”
韓益:“下官怎敢?縣尊上任以來,一直都勤政愛民,清正廉潔,整個武陵縣的百姓都將縣尊奉若父母,對您愛戴有加,您怎麼會做出暗中放跑囚犯,還令死囚替死的行徑來呢?”
魏鐸:“……”
鄭北原本是絕不會懷疑縣尊的,但韓益這番話,陰陽怪氣得很,隱隱在影射什麼。
韓益:“那個協助仇遠逃跑的人是誰,下官無從得知,也因為這些隻是我的猜測,沒有確切的證據,故而沒有透露,隻是派人暗中追查仇遠的下落。
“倪良此人憑空冒出來,身形和仇遠相似,且行跡十分可疑,下官懷疑他就是假死越獄的仇遠。”
鄭北險些脫口而出一句“不可能,倪良絕不是仇遠”。
但話到嘴邊他又咽了下去,因為一旦被問到為什麼,他無法給出解釋。
難道他能說,他和倪良是一夥的,知道倪良的真實身份麼?
韓益:“以防走漏消息,下官沒有稟報縣尊,而是迅速調遣了一隊士兵前來抓捕,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倪良抓到,誰知還是被他給逃了。”
下值後,鄭北依照承諾請那個幫他傳遞消息的衙役,去酒樓吃飯。
其他的衙役得知後,起哄著也要去蹭吃蹭喝,鄭北豪爽地一揮手,“行,都去,人多熱鬨,咱們兄弟好久都沒聚一聚了,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地喝一頓。”
眾人一陣歡呼,簇擁著鄭北往酒樓去。
最後,一群衙役都喝得酩酊大醉,鄭北也被人敬了不少酒,腦子有些暈乎,但好歹沒有醉倒。
他叫小廝將喝醉的家夥送回去,自己結了賬,出了酒樓。
剛才的熱鬨瞬間散去,沒剩幾個人的街道空蕩蕩的,擺攤的小販也都開始收拾東西回家了。
放眼望去,屋頂的積雪映照著月光,白皚皚晶瑩瑩。
鄭北雙手枕在腦後,踩著積雪,溜達著往家裡走去。
寒冷的空氣侵襲著他的胸腔,原本有些醉意的腦子被凍得清醒過來,白天韓益的那番話,閃現了出來。
仇遠沒死……衙門裡有人協助他逃跑……那人是誰?
某個獄卒?獄頭?還是……縣尊大人?
種種疑問盤踞在心頭。
驀地,他停了下來,轉了個方向,去了葛家。
翻牆而入,將葛鬆叫醒,讓他替自己傳個話。
翌日,葛曼曼來到了五味齋,在後院的茶室和鄭北會麵。
“仇遠沒死?”聽鄭北說了這個消息後,她故作驚訝。
鄭北神色鄭重地點了點頭,“在這件事上韓益應當不會信口雌黃,你要當心。”
葛曼曼可是造成桃花寨覆滅的罪魁禍首,唯一還活著的仇遠,能不恨她嗎?
“嗯,不過比起我,你才更應該小心。”
鄭北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轉移了話題:“你覺得協助仇遠逃跑的人會是誰?”
葛曼曼:“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