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這營帳不是駐紮在城門口嗎,怎麼一下搬得這麼遠?”
弟兄歎口氣道:“昨夜匆忙搬來的,這兩日可發生太多事了。”
原來小兵送回來信報,又立馬被派去送急報,已經離開兩日有餘,兩日前,正是李有才半夜見鬼的那一夜,這夜過後,散兵如常招人,李有才為了增長氣勢,幾乎來者不拒,可惜來人少得可憐,他也不常看管,於是青天白日下招來了活鬼。
又一個月明星稀的晴朗夜晚,李有才雙手置於膝上,坐得比閨閣大小姐還要端正矜持,正對麵薑和岔開腿坐在板凳上托腮沉思,張四方在兩人中間一一擺開幾個小盒,並貼心征求意見。
“融骨、蝕肉……你想要什麼功效,或者說,你想要哪種死法?”
一番親切的對談過後,散兵軍營連夜搬走,自此分散,各占一片山坡,而日子照常過,過得比從前還要滋潤幾分。
小兵悄聲問道:“那個舉著湯勺又揮著拖把的男人,是什麼來頭?”
弟兄同樣悄聲道:“瞧見我這身護甲沒有?”
說著掀起外衣,中層確實穿著比從前營中發放的護甲厚實不少,看起來真像套護甲,且是一刀捅不破的那種。
他又道:“這人是連州城裡出來的,是城裡頭的大老板們派出來救我們的!你瞧,這護甲就是他們這群人來時帶著的,全由連州商會的老板們免費提供,比起之前那些比我的粗布衣裳還薄的護甲,可好上太多了!”
見弟兄對薑和讚譽有加,小兵心中想法動搖,難不成這人真是為民著想,來做慈善的?
“我又不是給人白送錢做慈善的!”
商會老板們一齊聚在客棧,聽了薑義悉數講出自己所為,為首的那人終於爆發。
“我可是跟喬將軍簽了協定的,考慮到情況特殊,一時無法碰麵交上定金,所以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半個連州的工人連日勞作,才趕出來這麼一批貨,如今你告訴我這些護甲全到了敵軍手中,還妄想賴賬,你當我連州商會是個擺設嗎!”
“其實是你們吃裡扒外想把連州送到彆人手中吧,要真是這樣,那我們現在就把你們都供出去,大家都彆想好過了!”
薑義直等到眾人發泄完怨氣,痛快地罵了一通,連帶著對戰亂將即的焦慮與不安儘數撒在她這裡,而後才開口,短短三兩句,又將勢頭撥向另一邊。
“疫病橫行之時,諸君撈到手的錢不少吧。”
老板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視線集中於為首那人身上,等待他仗義發言。
未及回應發出,薑義又道:“都是做生意的,你們從中獲利多少,大家心知肚明,如今不過是要你們把吃進肚子裡的沾血紅燒肉吐出來,有那麼難嗎?比耗費心力去尋那名失蹤的將士,去軍營裡搭起一條新的關係還難?”
商人道:“不妨我們合作互利……”
“要錢還是要命,自己選。”
說著,一陣哐當聲響,身邊桌椅被利落地搬到牆角,空出中間一片區域,老板們臉色登時煞白,語氣不善。
“連州商會統管生意這麼多年,還輪不到你一個黃毛丫頭撒野!”
薑義嗤笑道:“諸位難道不懂得這個道理?戰亂時期最好下手的就是你們這些人傻錢多的肥肉。”
“你罔顧王法!我們要去報官!”
“對!我們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官場上結識有三朋四友,容不得你隨意欺侮!”
薑義不留情麵地說道:“你大可去問問那些當官的,問問他們張琮是怎麼死的。最好再托人問問太子,倘若攻下連州,是否會放過你們性命。”
聞言,商人們徹底銷聲,薑義暗暗鬆了口氣,商人不似江湖中人好說話,一旦讓他們發現可趁之機,就會死咬著不鬆口,發死人財這種事,他們早已做過多少回,若不借此機會削下他們一層血,再造出連州大團結的一派景象,又該怎麼安撫惶惶人心。
好在有眾多英俠相持,原先的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