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輝麵色微變,原本的紅潤,轉瞬之間消失殆儘,蒼白之中含著些許擔憂。
宋言看著他,笑道:
“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不敢。”
那人作揖行禮,輕聲道:
“下官是鴻臚寺少卿雲清。”
鴻臚寺少卿?
“若是這麼說,昨夜在驛站的眾人,豈不是都有嫌疑?”
王永明心知肚明,想要撇清關係,已然困難,那不如捆綁上眾人。
法不責眾,若是大家站在同一水平線,大哥也沒有臉責怪二哥,誰還能堂而皇之地往他身上潑臟水?
“即便是如郡主這般文弱女子,也有能力殺死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吧?”
禍水東引,也是其中一種辦法。
既然北荒與大齊此事來勢洶洶,不如順勢挑撥一下他們之間的關係?
若是能讓東臨王相信,雲成郡主是殺死蕭使節的凶手,那麼北荒和大齊想要聯姻,便還有一些難度。
這位蕭使節,在大齊的地位可不低。
“行凶殺人,無非兩點。第一,誰與死者有過衝突?”
宋言有意無意,看了那王永明一眼。
“誰與死者有間隙、仇怨……有殺人的動機。”
“王副統領說得對,大家都逃不了乾係,即便是郡主。可王副統領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在場的諸位,僅你與死者發生過衝突?”
王永明臉黑如碳,你到底是不是大燕人?
居然幫著大齊說話?
他還未開口,他身後的一命禁軍將士便勃然大怒,迫不及待的喝了一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僅口頭爭執,便要說統領行凶殺人,這是何道理?若是這樣,那為何不說,大家初次見麵,便有人看他們不爽,或者其中便隱藏著他們的仇家?”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眾怒。
宋言有意為之,便是要將這塘水攪渾,斷了那些想渾水摸魚之人的念頭,
“在場的諸位,多是心慈麵善之人,說見麵就殺人,也太兒戲了一些。”
“宋侯所言極是。”
“言之有理。”
“……”
“僅憑一條勒痕,便斷定是溢死,是否草率了一些,為何不能是中毒?”
禁軍將士在被眾人否定的情況下,似乎陷入了死胡同,有種急病亂投醫的感覺。
想夾縫求生,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宋言從懷中取出一枚銀針,銀針寒芒閃爍,讓人不寒而栗。
眾目睽睽之下,他將銀針刺入死者咽喉。
幾個呼吸之後,銀針毫無變化,他麵無表情,道:
“若是中毒,銀針自然會變成黑色。”
他不過是說了一個,眾人的明白的道理。
禁軍將士麵頰火辣,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瞬間麵紅耳赤,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宋言聳了聳肩,東臨王忽然喝道:
“你們還有何話可說?”
“雖然我們有殺人嫌疑,可宋侯剛剛也說了,在場的眾人都有嫌疑,東臨王現在就想給我等安上罪名,是不是太心急了一些?”
被冤枉的感覺頗為難受,王永明心中的怨恨已然在臨界點徘徊,順帶著將宋言也歸入敵人的陣營。
然而,他這種在死亡麵前瘋狂試探的做法,讓宋言忽然想起,盧輝與他說過。
蕭瑜與王永明之間的衝突,似乎都是刻意的,是在相互試探。
雙方都心知肚明……
然後,這矛盾的導火索,似乎又不是兩人直接發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