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天氣,凍手凍腳的。”
刀疤李蹲伏了一夜,一個勁地哆嗦,哪怕使勁地拉緊衣襟,也找不到半點溫度。
篝火也不敢輕易點,就怕打草驚蛇。
二當家也是冷得鼻涕橫流,說話都發顫,
“乾……乾完,這一票,咱們就躲到白玉溝後麵世外桃源去……再也不出來了!”
“張黑子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半個時辰前,老鼠回來報了一次。”
二當家搖頭,揉搓著雙手,
“張黑子搬了不少大石頭,打算等官兵經過峽穀的時候,推下去砸死他們……”
“張黑子的心是真狠啊,連官兵都敢殺。”
刀疤李隻想搶了錢糧就跑,能不殺官兵就不殺,免得惹了一身騷。
“等官兵一露頭,就讓老鼠弄出點動靜,千萬不能讓他們搬石頭砸,萬一把錢糧砸了,我們吃土啊?”
二當家一怔,立刻就反應過來。
官兵的死活他不管,可要是錢糧出了差錯,他也略懂一些拳腳的。
他給身邊一個高瘦的男人使了個眼色,那人伸了下發麻的腿腳,轉身就往樹林裡鑽了進去。
一個時辰之後,周凱與宋軒總算指揮著隊伍進了峽穀。
足足三百輛馬車,看似走走停停,宛如遊山玩水一般,卻一直走得極有章法,貼著峽穀的崖壁走。
“來了來了,瘦猴,快去通知大當家抄家夥。”
“好,我這就去……還有,彆叫我瘦猴,大當家叫我瘦猴就算了,你再敢叫我瘦猴,我頭骨都給你拆了。”
“好的瘦猴。”
“你……”
高瘦男人貓著身子在林裡穿梭,速度倒是不慢,卻也不敢太快,怕動靜太大引起官兵的注意,那就麻煩了。
很快,他氣喘籲籲地回到刀疤李身邊,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刀疤李眉頭緊皺,目光死死盯著遠處。
他順著刀疤李的目光看去,那不是押送錢糧的官兵,還有何人?
怎麼往回走了?
往海州邊境,隻有這麼一條道啊!
“這沒道理啊,他們怎麼往回走了?難不成是察覺到了什麼?瘦猴……是不是你特麼的暴露了?老鼠呢?是不是狗娘養的黑風寨暴露了?”
刀疤李眼見著煮熟的鴨子,馬上就要飛到他嘴邊了,怎麼突然又調轉回去了?
二當家沒有輕舉妄動,思忖了片刻說道:
“大當家彆急,隻要他們帶著糧車,咱們很快就能追上去。現在千萬要沉住氣……咱們就求個財,殺人的事情交給黑風寨去做,現在可以讓老鼠弄出點動靜了。”
“對,瘦猴,你特麼愣著乾什麼,去通知老鼠,讓他把黑風寨的位置暴露出去。”
瘦猴聽得暈乎乎的,還沒來得及回答刀疤李的質疑,這腿肚子還酸疼得厲害,又要在跑回去?
寨子裡這麼多人,這折騰人的活兒,為啥就落在他一個人頭上?
“怎麼回事?”
瘦猴才離開片刻功夫,白玉溝這窩土匪,從刀疤李到無名小卒,皆是一愣。
就在他們後方不遠的位置,突然一聲巨響,一道突兀的聲音猛地響起,
“他奶奶的,給老子把錢和糧食留下,不然宰了你丫的。”
“這是誰?該死,大當家,被黑風寨陰了……”
峽穀裡,周凱等人抬眼,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刀疤李的臉色立刻就垮了下去。
他有張良計,張黑子用了過牆梯。
雙方相互算計,得逞的不就是官兵?
與此同時,黑風寨埋伏的位置,也爆出類似的聲音,張黑子一個彈射,直接就蹦了起來,
“王八羔子刀疤李,敢陰老子,老子與你不死不休!”
“大當家,不能等了,先下手為強!”
張黑子身後,一道急切的聲音傳來,張黑子當即就下令,
“兄弟們,能不能上岸就看這一票了,肥羊決不能跑了,咱們上,白玉溝要是敢找事,直接宰了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