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自然也明白惠文帝的心思,他也曾懷疑過自己的身世。
卻不曾想,他當真與莫家有關係。
也難怪,莫同淅對他的態度,突然間轉變得如此之快。
也明白,為何宋景明在臨死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誡他,莫同淅可以死,卻絕不能死在他手上。
若是手刃血親,當他得知自己的身份之後,怕是難以自處。
宋言猶豫不決,並非對秦般若無感。
隻是……他不喜歡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
如今的他,今非昔比,早已有了自保之力,並不需要看其他人的臉色苟活,即便是惠文帝。
他歎了口氣。
可這一聲歎息,落在王永明眼中,卻是異常的刺眼。
“宋言,難不成,你覺得公主殿下配不上你嗎?”
王永明勃然大怒,恨不得取而代之。
天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有羞花閉月之貌,沉魚落雁之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好吧……她還會經商。
天京城想要成為駙馬爺的世家子弟從天京城可以排到天涼山腳下。
居然被宋言一句強扭的瓜不甜給嫌棄了?
呸…那可是他魂牽夢繞的公主殿下啊!
“王兄誤會了,並非公主殿下配不上我。”
你還真敢說……
王永明咬著後槽牙,宋言拍了拍柳茹夢的手,繼續道:
“而是我已經有了妻子,不可能再娶第二個,公主身份尊貴,不該屈尊於我。”
宋言凝目看向尚和,
“還請公公轉告陛下,請他收回皇命。”
尚和雙手捧著聖旨,手都有些酸了,結果等來的卻是宋言的拒絕。
像,實在是太像了,就這執拗的性格,簡直如出一轍。
“宋將軍,這是陛下對你寄予厚望,是莫大的恩賜,你又何必拂了陛下的心意呢?”
宋言依舊搖頭,尚和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宋言,你好大的膽子,你敢抗旨不成?”
帥帳內的氣氛凝重,眾人都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言。
而就在這時,王鶴雲仿佛抓住了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般,直接就跳了起來,指著宋言嗬斥道:
“你莫以為自己有些軍功,便連陛下的旨意都敢忤逆?”
好啊,這可是你自己找死,就怪不得老夫落井下石了。
本以為計謀失算了,卻意外發現,柳暗花明又一村。
宋言這廝,膽子也太大了一些,陛下賜婚他都敢不尊,這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加上他莫家餘孽的身份,若是好好利用一番。
便是這天下的口舌,都能輕易將他淹沒了。
宋言冷冷一瞥,那眼神似乎要將王鶴雲千刀萬剮,他渾身一顫,後背不自覺冒出冷汗。
就在這時候,尚和看向柳茹夢,從懷裡掏出一封信,
“夫人,這是陛下叫老奴親手交給您的,請您過目。”
宋言眉頭微皺,惠文帝這是做了準備的?
柳茹夢上前兩步,接過這信,拆開看了起來,
“去歲,宋言在天涼山下遇伏,險些喪命。今歲,他征戰北境,若不是武國公舍命相救,他怕是也凶多吉少……宋言這孩子,朕很喜歡,可他畢竟是莫家人,天京城想謀他性命之人數不勝數,即便朕能護他一時,怕也護不住一世。
神武軍的刀鋒雖然很利,可他們畢竟還是我大燕的子民,他們的妻兒父母,皆在故土。
這孩子的性子與他生父一般,倔強得很,若他不願意接旨,還得你委屈一下勸勸他。
你與般若為平妻,這是朕能夠想到,暫時庇護他的最好辦法……”
柳茹夢的神情愈發的凝重,惠文帝知道她聰慧,這才寫了這封信,看似處處為宋言著想。
何曾不是威脅?
不管有沒有證據,隻要天京城那些權貴,一直認為宋言就是莫家餘孽,他便不可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