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大人,彆來無恙!”
柳明軒神色淡然,嘴角甚至還擒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安紫一襲紫衣,臉上略顯疲憊之色。
聶琰神色微凝,目光在二人身上打轉,心中判定二人之間的關係。禾豐州一戰,安紫並未懈怠,關鍵時候,若不是她及時出手,聶琰也不能像現在這般安然無恙。
聶琰心中感激,但二人聯決而來,反而衝淡了聶琰心中剛剛萌生的情緒。終究還是利益關係,若不是聶琰還有利用價值,安紫斷然不會為了他,甘冒次險。
“看來,柳少爺與陸天奇也不過是泛泛之交……”
聶琰不鹹不淡,與柳明軒對視,口中的話卻意有所指。
“聶大人似乎對在下有些誤會?”
柳明軒不以為意,聶琰話中的意思他聽得明明白白,陸天奇不顧禾豐州之危,臨難之際,逃回贛州府。
若他與柳明軒的關係極深,自然會將柳明軒帶上。
隻不過,聶琰並未知曉,並非陸天奇不願懈怠柳明軒一同逃走,而是柳明軒拒絕了陸天奇的好意。
他之所以留下,全然是為了安紫。
安紫並未開口,柳明軒與聶琰唇槍舌戰,在她意料之中。
聶琰心中有氣,她也並不在意。小小一個州府州同知,隻是比芝麻稍大一點的官吏罷了,若不是四公子在意他的生死。
她又怎會插手禾豐州的事情。
好在結果有驚無險。
當然,經此一役,她對聶琰的看法,多少還是有些改觀,隻是隱藏的極深罷了。
“或許真有誤會吧?”
聶琰神色收斂,知曉柳明軒不像表麵看起來這般簡單,心中依舊擔憂慕寒的安危,也不願與他做口舌之爭,
“不知,柳少爺此刻造訪,是有何事?”
“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柳明軒目光一掃,看著庭院中已經收拾完好的綠植石台,
“便是臨走前,與大人打聲招呼。想必,僅此一事,大人也不會在禾豐久留,你我還有再見之日。屆時,在下再有叨擾,還望大人不要拒絕。”
他前一句話說的平平淡淡,後麵的話卻不容拒絕,讓聶琰眉頭微皺。
聶琰此番事情了結,確實要離開禾豐,去往京都。
他隻與司徒修遠提過此事,柳明軒是如何猜測到了?哪怕他與高銘也交代了一番,但說辭便是將功勞給予高軒。
以二人的關係,高銘自然樂意看到高軒加官進爵,而不是留在禾豐州這彈丸之地,養老終身。
想來,柳明軒的身份,並不簡單。
聶琰心中暗自猜想,表麵不動聲色,張口回應道:“朋友來訪,聶琰自然美酒奉上,若心懷不軌者來犯,說不得還要刀兵相見。”
“我與柳少爺,不知是敵是友?”
聶琰凝目直視,柳明軒明顯一怔,沒有想到,聶琰居然如此直白,聶琰突然一笑,似要打破這突如其來的尷尬,
“開個玩笑,柳少爺既然是柳小姐的朋友,那自然也是我聶琰的朋友。屆時,說不得聶琰還要叨擾柳少爺了,還望柳少爺到時候不要拒之門外便好。”
聶琰將朋友二字咬的極重,柳明軒嘴角一抽,安紫反倒先開了口,隻見她的聲音冰冷無情,
“我們不是朋友。”
柳明軒的嘴角抽的更厲害,臉上的淡然仿佛在一瞬間消失殆儘,心中暗罵聶琰,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與安紫打賭,便是聶琰能否抵擋北楚輕甲鐵騎三日。
結果,劄木合功敗垂成,狼狽退守琅琊關,王二餅死於王洛之手,聶琰等人雖付出了昂貴的代價,最終卻也沒有辜負安紫的期望。
若不是那位不讓他出手,聶琰又豈能活到今日,還膽敢對他冷嘲熱諷,真是不知死活。
隻不過,他雖不能出手,那位卻也不曾言明,他不能借刀殺人。
待聶琰上了京都,想要巴結他的人自然大有人在,以聶琰這般桀驁不馴的性子,到時候,樂意做他手中刀戈的人,自是大有人在的。
柳明軒心中懊惱,看著聶琰眉清目秀的麵容,更是厭惡至極,
“安……若沉……”
“閉嘴,記住你說過的話,人你也見過了,現在就滾回京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