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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京城皇宮,禦書房。
惠文帝的麵色有些發白,王鶴年突聞他要立楚王為太子,即是驚訝,又是不解。
這些年,不乏了大臣上請,讓惠文帝立下國之根本,可惠文帝始終不予理睬。
太突然了,突然到王鶴年還未來得及反應。
“朕知道你的擔心,朕也深思熟慮過,眼下確實不合時宜,可朕已經等不及了……”
“陛下萬年,往後還有悠悠歲月,何不等東北邊關平定之後再立儲君?”
王鶴年躬身一拜。
等東北邊關平定,有宋言支持,楚王的太子之位會更加穩妥。
惠文帝自然也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了笑道:
“若是宋言死在了東北邊關呢?”
王鶴年瞳孔一縮,一顆心像是卡在了嗓子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惠文帝,惠文帝繼續道:
“朕當年護不住莫家,護不住言妃……”
“陛下,今時不同往日了。”
“今時確實不同往日了,可宋言畢竟是莫家血脈,一旦他的身份公之於眾,沒有人希望他活著,包括朕。”
惠文帝站起身,走到王鶴年身前,直言不諱道:
“莫家一案的真相,朕要知道,卻不能公之於眾,你應該明白朕的意思吧?”
王鶴年渾身發涼,惠文帝走到他身後,從一旁的桌案上取來一支荊棘,他凝目看著那上邊一根根刺,苦笑道:
“這上麵的刺,朕會幫太子拔掉,不會讓太子手上沾染任何莫家人和宋家人的鮮血。”
“陛下……”
“朕百年之後,有你和祈望辰輔佐太子,朕很放心。”
不等王鶴年回話,惠文帝已經走出禦書房。
良久!
王鶴年回過神來,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帝王家,果真是無情絕義啊!
而今日惠文帝與他的這番對話,其中深意,恐怕也是在警告他,此事決不能讓楚王殿下知曉。
惠文帝一路走到後花園,直到靜妃的寢宮外停下腳步。
與此同時,靜妃也匆匆來迎,行了叩拜之禮後,將惠文帝迎入寢宮。
“陛下,你今日的臉色不太好,是因國事操勞嗎?”
靜妃的性子溫柔,又曾是醫女,這望聞問切的本事,始終還在。
也就在這時,一名山羊胡禦醫在殿外聽宣,惠文帝揮了揮手,那禦醫就端著一碗熬製好的湯藥走入寢宮。
靜妃見他碗湯藥,麵色瞬間就變得難看無比。
“陛下……”
“愛妃不必擔心,這藥,朕已經喝了一個月有餘了……無妨……你下去吧。”
“朕已經下旨,立楚王為太子。”
惠文帝拍了拍靜妃的手,
“過幾日,朕會讓他北上南嶼關。”
靜妃心跳如雷,思緒猶如漿糊一般,一時也難以消化惠文帝給她帶來的震撼消息。
“陛下……”
“這是朕欠言妃和莫家的,但是……朕還想見一見董太醫……”
“牧兒他知道陛下的安排嗎?”
為何要讓秦牧北上……因為天京城不安全?
惠文帝似乎不想回答,而是緩緩閉上眼睛,輕輕道:
“愛妃,朕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