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工代賑?
在場的眾人,都是智慧通達之輩,一聽這四個字,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
特彆是惠文帝,直接從龍椅上起身,看向宋言的眼神,不斷地閃爍。
就連高顛的呼吸,也在瞬間急促起來。
他突然發現,自己為宋言設下的必死之局,反而成了宋言的墊腳石。
當真該死!
此刻,哪怕他心中恨得要死,但表麵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反而還要欣然接受,宋言的法子一旦被惠文帝采納,他也有舉薦之功。
怎會變成這般境地?
若隻是高亮與宋言之間不和,他斷然不會對宋言趕儘殺絕,此事追究起來,還是宋景明與他之間的仇怨。
“好一個以工代賑,此事丞相以為如何?”
惠文帝冷靜之後,再次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落在王鶴年身上。
“恭賀陛下。”
王鶴年深深吸了口氣,
“真是天佑我大燕,隻要朝堂闊修水利、城寨,擴充軍役,災民不但能夠得以溫飽,還能夠賺取錢糧,此乃兩全其美之策。”
王鶴年此言一出,其餘眾人也紛紛附和,惠文帝心中也悄然鬆了口氣。
仿佛壓在胸口月餘的大石,終於一下子落地了,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而以工代賑最重要的弊端,便是瘟疫,隻要宋言能夠醫治瘟疫,那便能輕鬆解決。
“如此說來,此法可行?”
惠文帝不動聲色,
“等災變過去,再發以災民稻種,讓他們回到故地栽種,同樣不會影響秋收。”
眾人紛紛跪拜,
“陛下聖明。”
宋言緊繃的身體,也感覺輕鬆了不少,斜眼看了高顛一眼,心中卻想著,來日方長。
惠文帝視線一轉,又落在宋言身上,眯著眼睛笑道:
“宋言,你獻策有功,要何封賞,皆可向朕提出。”
什麼封賞都行?
若宋言信以為真,怕是討不得好處。
宋言微微抬頭,看著惠文帝,
“小子隻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敢居功。”
惠文帝一怔,剛要開口,又聽宋言繼續道:
“不過,小子想向陛下討要一塊牌匾,不知可否?”
不要封賞,隻要聖上親筆題的一塊匾額?
不僅惠文帝饒有興致地看著宋言,就連王鶴年也輕輕撇了宋言一眼,此子不簡單啊!
“這有何難,你說來便是。”
“小子的家姐在中街開了一間酒樓,想改名黃鶴樓。”
不等宋言說完,惠文帝的笑聲已經回蕩在整個太和殿中。
尚和也是大喜過望,看向宋言的眼神滿是讚賞,自從天災降臨,他已經很久沒有聽過惠文帝笑得如此暢快了。
“稍後,朕便命人將匾額送到黃鶴樓。”
“多謝陛下。”
這可是古今四大樓之一,宋言想都沒想,就把黃鶴樓搬到了大燕,加上惠文帝親筆題名,以後也必將名流千古。
惠文帝此刻,確實無比舒暢,相比其他大臣,他越看宋言越是喜歡,不居功自傲,胸中也有謀略,表麵看似荒誕,實則內有乾坤。
若是能夠為己所用,倒不失為一個大才。
但還需要觀望才行!
“朕與諸位愛卿還有要事相商,你先退去吧!”
走出太和殿,宋言不動聲色地鬆了口氣,但後背的濕冷,還是讓他心有餘悸。
他一直謹言慎行,哪怕多次想要用言語擠兌高顛,都強行壓了下去。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彆說宋言小命難保,整個宋家也得跟著受累。
隻是,他原本混吃等死的形象,突然有如此大的改觀,到底是好是壞?
唉,不管了……都是這廝留的爛攤子給他,先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