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文帝冷眼掃過眾人,怒喝道:
“若是連軍餉都沒有,我大燕的將士,誰還肯為國家征戰?”
群臣低下頭,一個個坐臥不安。
而大殿外的朱賀,此刻已經魂不附體,脊背發涼。
他到現在才終於明白,惠文帝今日為何動怒,並非他一句口無遮攔的戲言,而是因為軍餉和撫恤金一事。
完了……
說罷,惠文帝又大怒道:
“柳承誌,言喻聽旨。”
言喻心頭苦笑,但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就上前跪下聽旨。
“兵部與刑部聯合,共同調查主審此案,凡有涉及貪墨軍餉和撫恤金的人,無論官職大小,爵位高低,上至皇孫貴胄,下至小吏小差,依大燕律法處置,絕不姑息。”
眾人聞言,臉上一陣抽搐。
兵部聯合刑部,可見惠文帝是定下了決心。
不管是誰,怕是都要脫一層皮了。
秦風眉眼閃爍不定,秦宇心中一樣也不能平靜,他此刻也坐立不安,不知自己派係的其他人,有沒有動過心思。
但他一早便收到消息,匆匆趕往城防營,還來不及調查。
惠文帝將兩人排除在外,怕也有顧慮的心思在內。
“臣領旨!”
柳承誌與言喻異口同聲。
“戶部尚書吳定,督查監管不嚴,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臣,謝陛下恩典。”
吳定聽聞,心中一塊巨石,悄然落地。
一年的俸祿雖然不少,但對他而言,根本就微不足道。
宋言冷眼看著這一切,眼角餘光偷偷掃向宋景明,他臉色雖然不好,但還算鎮定。
至於惠文帝對一乾人等的懲處,他心中頗為感慨。
惠文帝雖算不上一代雄主,但也不失為一個賞罰分明的君王。
待一切事畢,宋言走出太和殿的當下,渾身同樣是冷汗淋漓。
這一切,看似化險為夷,但步步驚心,稍有不慎,哪怕他之前立下再多功勞,下場怕是要比朱賀慘上萬倍。
“小宋大人。”
就在宋言心神逐漸安定下來,身後便傳來一道呼喚聲,回首一看,原來是孔彬。
“孔夫子有事?”
孔彬臉上的笑容親和,
“不知小宋大人可有空餘的時間,老夫想要與小宋大人探討一番,你剛剛在大殿中的計算方法。”
原來是奔著這個來的。
宋言微微沉吟,
“今日有些疲憊,夫子若是不嫌棄,明日我去你府上?”
今日雖然立了大功,但布哥等人未走,宋言也拿不定他們接下來,還會有什麼陰損的招式要使。
加上秦風看他的眼神,也隱晦含著不滿。
宋言想要安生,可謂是如履薄冰。
孔彬為人雖然迂腐一些,但不失為忠良,與他有些牽扯,日後也會用得上。
“既然如此,那明日小宋大人,不如去雲天學院找老夫?”
雲天學院?
宋言頷首答應,便目送孔彬離去,轉眼又看到柳承誌迎了上來,連忙作揖行禮道:
“柳大人。”
柳承誌臉上儘是笑容,
“你我之間,不必多禮,今日之後,我便與你父親商議你的婚事,待貪墨案結束,就讓你們成婚。”
宋言一怔,
“可是……柳姑娘她……”
一想到柳茹錦壽宴上的態度,柳承誌麵色一冷,故作生氣道:
“你放心,此事由不得她。”
“不是……”
“柳大人……柳伯父……”
宋言心如亂麻,剛要出口解釋,柳承誌迫不及待走遠了。
這都什麼事啊?
柳玉龍,難道……你還沒有說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