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宋言強顏歡笑,心中忍不住對秦風愈發不滿。
多好的人啊。
未婚妻被搶了不說,非但沒有怨言,反而祝福人家?
宋言見情緒已經烘托得差不多,連忙向遠處的段淩峰招了招手,
“諸位,在下吃醉了,先去休息片刻,就不打擾諸位的雅興了。”
還有人想要挽留,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如何勸慰。
宋言哪怕是要躲起來,獨自舔傷口去了。
段淩峰攙扶著宋言來到三樓,但樓下大堂的議論聲,不但沒有停歇,反而更加激烈了幾分。
不多時,三樓的雅間外傳來一道猶如夜鶯一般的美妙之音,宋言微微一怔,
“進來。”
“奴家見過二公子。”
鄧穎眉目含春欠身一禮,目光落在宋言猶如刀削的麵容上,心中沒由來一疼。
“不必多禮……”
“奴家為二公子煮了一碗醒酒湯。”
鄧穎端著一碗湯水,走到宋言麵前。
那日,若不是宋言,她怕是難逃錢塘和趙明的虎口。
雖然宋言在外地名聲惡劣,但總歸是救了她的人。
哪怕被迫到了黃鶴樓,心中又失落,但總比在醉望樓,朝不保夕來得要強。
後來,宋言一首黃鶴樓,她心中忽然又想,這被人人稱之為紈絝子弟的豪門子弟,絲毫也不是外界傳言的那麼不堪。
接著,那首將進酒橫空出世,宋言心中的灑脫豪邁,那千金散儘還複來的自信,讓她魂牽夢繞。
試問,誰不鐘意這等滿腹才學的公子哥?
但她也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家世還是地位,她無論如何都無法與宋言匹配。
今日,見宋言麵色低沉,聽聞樓下客人背後的議論,她便忍不住,想要寬慰宋言一番。
宋言接過碗,將醒酒湯一飲而儘,長長呼出一口濁氣。
但酒勁上頭,眼神也略微有些迷離,直接就枕在鄧穎腿上。
隻見那若有若無的清香,在他鼻息間環繞,
“讓我休息一下。”
鄧穎微微點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宋言猶如刀削一般的麵容,不由又紅了臉,
“這樣可會舒坦一些?”
“嗯。”
宋言臉上逐漸有笑容浮現,心中自然是開心。
但落在鄧穎眼中,卻截然相反。
片刻之後,鄧穎見宋言沉沉睡去,這才悄然鬆了口氣,口中嘟囔道:
“男女之事,講究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分毫不差,哪怕錯開一分,也是徒然無功。”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言,聲音很輕:
“有些事情,過去久了,我都有些忘了。”
“我依稀記得,他帶我去明澄湖邊戲水、抓蜻蜓。”
“也模糊中記得,他帶著我去天涼山偷摘果子。”
“還有在那滿月的日子裡,我們一起去三線橋賞月。”
“我記得曾經,有幾個春秋,他會給我帶胡同街頭那家糕點鋪子的桂花糕。”
“我也見他在演武場上,身披鎧甲,縱馬狂奔的英姿颯爽,但是……”
“好像也是在那一年,他去了江南,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這一夜,宋言睡得很沉,很舒服……模糊的記憶中,似乎有人在耳邊講了一個故事。
宋思妍聞風而來,得知宋言有鄧穎相伴,也放下了戒心。
這一夜,天京城中風起雲湧。
慶國公府,眾人心思各異,哪怕是一向對宋言棄之敝履的柳茹錦,心中也升起一絲絲愧疚。
趙王府,秦風在得知宋言買醉黃鶴樓之後,臉上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更是命人,明日邀宋言到府中一續。
深宮中,惠文帝鎖著眉頭,聽護衛稟報宋言在黃鶴樓吃醉了酒,也不曾有過一句抱怨。
北荒使團,雲成郡主聽聞消息,倒是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