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低沉,明月躲在雲層中,不肯露麵。
這一夜,注定有許多人難以入眠。
其中自然也包括宋言在內,而他……是因為興奮!
至於其他人,喜憂參半吧?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你先聽我說。”
江雲書當真是急了,直接奪過宋言手中的酒盞,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宋言怔怔地看著他,他這才意識到。
這件事情,說到底宋言才是受害者。
先是與柳茹錦的婚事,被二皇子秦風攪黃了,好不容易得到惠文帝的恩賞。
與柳茹慧定下婚約,現在……
江雲書都不忍不住同情起宋言來,想到最後,他愈發覺得自己不該如此。
宋言對他推心置腹,都到這節骨眼上了,還在為他著想。
可他呢?
為了一己私利,居然與柳茹慧在雲天書院私會?
“你心中若有不忿,大可以說出來,不必借酒消愁。”
“誰說我借酒消愁了?我這是心中高興,怕晚上睡不著,這才到黃鶴樓來吃兩盞酒,深夜好入眠。”
宋言神色平淡,對江雲書的急切毫不在意。
可在江雲書看來,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高興喝酒?
騙鬼去吧!
明明就是做給他看的才是。
“此事,不管如何,都是我一人之過,與四姑娘無關,宋兄若是願意,我這條賤命,給你也無妨。”
且不說宋言算計得如何透徹。
他兜兜轉轉一圈,自然不是隻為了柳茹夢一人。
柳茹夢對他是否有好感,他暫且不知,總不能做個純愛戰神,隻為了愛情獨活吧?
聽聞江雲書這話,宋言的目的也算達成了。
他身邊的親信實在太少,哪怕江雲書給他的感官不錯,他也要試探一番,這才能夠心安。
在這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中,他不得不小心謹慎。
“行了,你也不必自責。”
宋言將江雲書扶起,
“你與柳茹慧的事情,第一次在雲天書院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江雲書猛然一驚,難以置信的看著宋言。
當初他隨口一問,宋言是如何猜測出來的?
宋言稍微停歇了片刻,繼續道:
“我說要送你的那份大禮,便是柳茹慧。”
什麼?
江雲書瞳孔一縮,看向宋言的目光,已然變得恐懼。
“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做事情瞻前顧後,我若是你,早就去慶國公府提親了。”
此刻,江雲書心中的情緒極為複雜。
震驚、恐懼、茫然……
這些本不該同時出現的情緒,此時彙聚成了汪洋大海,在他心頭流淌。
或許,在他眼裡,現在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國公府的女兒。
“柳家要是不同意,我直接搶,哪怕帶著柳茹慧私奔,也好過看著他嫁給彆人,什麼愛她就要祝福她,那都是狗屁。
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心安理得,繼續苟延殘喘的理由罷了。”
短暫的失神過後,江雲書終於恍然,苦笑道:
“所以,你兜兜轉轉,刻意邀我一同去參加雲天書院的詩會,便是為了給我製造機會,然後再帶柳玉龍等人來,將事情板上釘釘,讓柳家避無可避?”
宋言頷首,江雲書口中呼出一口濁氣,語氣也漸漸變得激動,
“從頭到尾,你要娶的也不是四姑娘,之所以欣然接受陛下的賜婚,也是為了我?”
“若不是為了你,你以為二皇子能夠輕易從我手中搶走我與柳茹錦的婚約嗎?”
這話……
宋言倒是臉不紅心不跳的道出了口。
江雲書此刻也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