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仵作?
宋言想象中,仵作要麼五大三粗,要麼賊眉鼠眼,怎會是如此俊秀驚豔的姑娘?
常日與屍體為伍,她就沒有驚心受怕的時候嗎?
他狐疑地看著柳玉麟,這小子不會金屋藏嬌吧?
柳玉麟輕咳嗽一聲,
“冷凝,我帶侯爺來,再看看屍體。”
冷凝……人如其名,不苟言笑,性子冷淡,一瞬間,宋言對她就有了準確的判斷……
“見過侯爺。”
冷凝掃了宋言一眼,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看管義莊的是一名頭發灰白的老者,見到宋言等人的時候,昏昏欲睡,壓根沒把眾人放在心上,含糊不清地尋找了幾次,才找到田家二十一口屍體安放的地方。
宋言多看了他兩眼,不免內心多了些許憂慮。
柳玉麟不是才看過屍體,有這麼健忘嗎?
“你在門外候著,若是有任何異動,第一時間告知我們。”
宋言在眾人沒有察覺到時候,偷偷在郭河耳邊吩咐。
此行,他與柳玉麟隻帶了郭河,梅秋風在縣衙保護柳茹夢。
他坑了黃友新一把,怕他狗急跳牆,對柳茹夢不利。
郭河頷首,悄然退出義莊,宋言依舊警惕,時刻注意義莊內外的風吹草動。
柳玉麟見他神色凝重,心思也重了幾分。
死者才剛剛去世不久,屍體保存還算完整,宋言探了一眼,東張西望,發現這義莊完全是一個封閉的場所,隻有一個門口出入,存在不小的安全隱患。
冷凝的屍檢手法,乾淨利落,動作迅捷,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她纖細的手上,一把銳利的小刀,仿佛在指尖上跳舞,靈動美觀。
宋言不由對她刮目相看,不管是身心還是注意,完全被這姑娘吸引。
看來,不是花拳繡腿。
許久,他抹開額間的香汗,神色凝重地看著身側的男屍,
“此人脛骨斷裂。”
宋言邁進腳步,目視冷凝,
“被人打斷了脖子?”
宋言又看向男屍的脖子,脖頸上有抓痕,一路上聽聞柳玉麟講述在田家府邸發現的端倪,與圓柱上留下的抓痕如出一撤。
“還有其他發現嗎?”
柳玉麟眼神凝重,希望聽到與之前不一樣的回答。
冷凝頷首,
“屍體麵色紫黑,與之前給大人屍檢的那具女屍一樣,疑是中毒。”
中毒……
柳玉麟心如刀絞。
宋言是一名中醫,對藥物有天生的敏銳性,他看了一眼,便有了猜測,
“看起來倒像是砒霜。”
砒霜、鶴頂紅,含笑半步癲,居家旅行,必備良藥啊。
冷凝從衣袖中取出一枚銀針,紮進屍體都咽喉,銀針迅速發黑,與之前柳玉麟看到的一模一樣。
冷凝白嫩細長的五指,又取出一根銀針,在屍體都五臟六腑上紮了個遍,銀針卻沒有任何變化。
她微微抬頭,漠然道:
“看出來了嗎?”
宋言一愣,下意識看了柳玉麟一眼,
“死者若是中毒而死,五臟六腑定會被毒物侵蝕,從屍體表麵上看,死者顯然是死後才被灌入劇毒的,所以……毒物隻侵蝕了咽喉。”
柳玉麟聞言,頓時就傻眼了,目光在冷凝與宋言之見來回遊蕩。
他哪裡得罪過冷凝嗎?
“你之前為何不早說?”
柳玉麟氣急敗壞的質問冷凝。
可冷凝卻淡淡道:
“大人還沒問,就走了。”
“你……”
“好了好了,現在知道也不遲。”
劉氏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想捏死一隻螞蟻容易,要捏碎一個成年男性的脛骨,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
宋言看柳玉麟冷著臉,連忙笑道:
“現在,物證有了,雖然還不能判定黃玉明行凶的罪名,但至少可以還劉氏一個清白。”
一絲陰霾,瞬間在兩人心中掃空,而就在此時,郭河從義莊大門衝了進來,臉色焦急道:
“大人,侯爺,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