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問題, 夜蛾正道也有些尷尬。
嚴格來說,他是咒術高專的老師,隻負責培養學生, 和任何派係都沒有直接聯係,但咒術界說到底還是以禦三家為首,禪院家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作為咒術師也很沒麵子啊!!
禪院家抓咒靈就抓咒靈好了,為什麼非要去找港.黑合作啊!!!
難道他們對抓咒靈這種事都沒有信心嗎?
——等等, 不會是真的吧???
因為那隻咒靈太強了, 他們也沒把握祓除???
夜蛾正道的表情一下子呆住。
好像、好像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隻咒靈本身就很強了, 據說身上還帶著宿儺的手指……宿儺的手指除了是特級咒物之外, 還能和咒靈融合, 讓咒靈變得越來越強, 至少也是特級, 禪院家好像沒有特級,就連特彆一級, 也隻有禪院直毘人一個……
夜蛾正道覺得自己隱隱好像知道了什麼真相。
隻不過這個真相實在不怎麼美妙的樣子。
想到夏油傑對這些事情不太了解,夜蛾正道又把前幾年在禪院家發生的事情和他說了。
聽說禪院家是因為一隻咒靈才想要和港.黑合作,夏油傑的神情更晦暗不明了。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咒術界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了,上次是在五條悟的麵前, 五條悟告訴了他星漿體的事。
這一次,是知道了作為禦三家的禪院家竟然為了祓除一隻咒靈跟無惡不作的組織合作, 還不惜傷害普通人。
夜蛾正道沉默了一下。
一直以來, 他都把夏油傑的表現看在眼裡, 也隱約能明白他的想法,他大概是把祓除咒靈、保護普通人當成一種責任了吧?
因為有著強大的力量,所以就想要去做這樣的事, 這並不是很難理解。
事實上,如果能夠掌握強大的力量,大部分三觀正常的人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用自己的力量去幫助比自己弱小的人。
隻不過大部分人都是一時衝動,很難十年如一日地堅持下去。
想起這麼多年來夏油傑居住的那片區域都沒有出現過大亂子,夜蛾正道更想歎氣了。
真正的咒術師不就是應該像夏油傑這樣的嗎?祓除咒靈,保護普通人,多簡單。
可惜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世界。
他忍不住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不要因為這些事改變自己。”
對現在的夏油傑來說,咒術師就隻是咒術師,這樣也挺好的。
以夏油傑的潛力,再繼續成長下去,就沒有什麼能影響到他了。
不管是禦三家還是咒術界高層委員會,他都不需要去考慮。
他的實力,已經接近特級了。
在現在的咒術界,除了五條悟之外,夏油傑是最有可能成為特級的人,而且他還這麼年輕……
“我知道,”這時候站在他麵前的夏油傑忽然笑了起來,“咒術師隻是一個身份而已。”
他像是附和著夜蛾正道的話那麼說著,笑容也沒有什麼特彆的,隻是普通的微笑,但夜蛾正道奇異地感受到了那麼一絲絲的不對勁。
他認真看過去,夏油傑臉上的表情卻是和往常沒什麼差彆,隻是好像在思索著什麼似的,然後問:“老師說的那個咒靈,不會是五條悟身邊的那隻吧?”
“怎麼可能!?”夜蛾正道搖頭。
把禪院家鬨得天翻地覆的咒靈,怎麼可能跟五條悟身邊的那個是同一隻?
五條悟身邊的小咒靈明明那麼弱——
“如果不是的話,五條悟為什麼要把一隻普通的咒靈帶在身邊?”
夏油傑用一種敏銳又帶著洞察力的眼神望著夜蛾正道,說出的話也令人心驚無比。
“我不覺得他會喜歡上一隻沒有什麼特點的咒靈。”
怎麼沒有特點了!
那隻咒靈明明很可愛啊!!!
夜蛾正道差一點就把話說出來了,然而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承認,五條悟不可能把一隻普普通通的咒靈帶在身邊的。
一直以來五條悟表現出來的就隻有不著調和胡作非為,就算是養咒靈在其他人看來,也不過是叛逆和挑釁的表現而已。
因此人們下意識忽略了,以五條悟那麼高的眼光,怎麼可能看上一隻沒有任何特點的咒靈。
那隻咒靈,一定非常、非常出乎人們的意料。
如果真的是像夏油傑猜測的那樣……
那禪院家,豈不是五條悟一手擊垮的???
仿佛知道了什麼可怕的秘密,夜蛾正道冷汗唰的就下來了。
“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夏油傑說。
“不……這隻是猜測而已。”夜蛾正道還是不怎麼願意承認。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五條悟這就不是胡作非為,而是無法無天了吧?!
整個咒術界,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這樣的人就算他願意來高專上學,夜蛾正道也不敢收啊!!!!
夜蛾正道真的想飛奔回去,把五條悟的入學申請給丟掉。
而拋出了這個問題的夏油傑,已經像是沒事人一樣去廚房給他妹妹找抹茶團子了。
夜蛾正道:……
一個妹控,一個好像養了非常了不得的咒靈……還好三個新生裡,即將入學的家入硝子還算正常一點。
想到家入硝子,夜蛾正道詭異地感受到了一絲欣慰。
家入硝子:?
要是能知道這些的話,她說不定就當場退學了。
並不是很想跟這些問題兒童當同學呢。
另一邊,收到夏油傑的消息,知道自己還能收到抹茶團子的花理奈:=v=
謝謝哥哥!哥哥真好!!!
今天也是愛哥哥的一天!!
花理奈感覺自己又有動力了,她拉開家園列表,準備去找人商量商量,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重建自己的教祖雕像。
這麼美貌的雕像毀掉了真的太可惜了!!!
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打開道具欄,給禪院直哉丟了十幾條代價過去。
正在醫院加護病房裡的禪院直哉:“嘔——”
自從來了橫濱之後,就患上了怪病(?)
在病房外看著他的夏目漱石:……
原本是想把禪院直哉扣押當成人質的,但是看到他這幅模樣,突然不是很想把他留下來呢。
他身邊站著的是一身白大褂,臉上滿是頹廢和疲憊的森鷗外。
“你決定好了嗎?”夏目漱石現在是人形,沒有用異能變成貓,拄著拐杖站在病房外的樣子莫名的有威嚴。
森鷗外眼神不由得正了正,“我……”
說實話,他並沒有考慮得很清楚。
前幾天那一戰,首領的親衛隊在海岸幾乎被中原中也全滅了,但還是有那麼一兩個活了下來,並且揭穿了他暗殺首領的事實。
所以他現在正在被港.黑殘餘的力量追殺中。
其中一些人也並不是忠於首領的,隻不過想拉一個正義的大旗,重新把港.黑的名號打出來罷了。
森鷗外就是他們最好的磨刀石,隻要殺掉森鷗外,就可以說他們繼承了首領的遺誌,把剩餘的組織成員都拉攏到一起了。
森鷗外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加入小咒靈的小章魚神教。
森鷗外:“……”
該說不會是有很多年輕人的組織嗎,連名字都這麼可愛,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然而能給他提供庇護的異能特務科大概率是不會要他的,因為他在軍方那邊留下過不良記錄,另一邊呢,則是和他理念完全不合,還異常敵視他的武裝偵探社……
森鷗外如果不想離開橫濱,那就隻剩下這一個選擇了。
他吸了吸氣,身體往後仰,驀地靠在了醫院冰冷的牆壁上。
“感覺這麼多年,什麼也沒做成呢。”
就算殺掉了首領,真正覆滅港.黑的人也不是他。
想起那天匆匆趕往小咒靈那邊,看到那麼多咒靈井然有序地救人,看到中原中也甘願為了她釋放出全部的異能……
想到這麼多年來收獲的否定和敵視的眼神,森鷗外忽然有些沮喪。
他選擇的路未必是錯誤的,但無法被人理解,無法得到像是那樣全心全意的支持,他果然還是……
不適合三個字在喉間門滾了滾,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來。
說到底還是不甘心吧,不管是去小咒靈那邊,還是去其他的地方,又或者回港.黑整合曾經站在自己這邊的人選。
“怎麼會什麼都沒做成呢。”
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旁邊傳來,“如果不是森先生暗殺了首領,我們也沒有那麼輕易擊潰港.黑。”
仿佛開脫般的話語竟然奇異地讓森鷗外覺得好受些了,他側過頭,驚訝地發現,說這話的人居然是太宰治。
有著深不可測的黑暗意誌,仿佛隻能把人擊落於深淵之中的太宰治。
“彆這麼看我,”太宰治攤了攤手,“這是我們家那隻小咒靈才會說的話。”
如果那隻小咒靈在這裡,說不定會說得比這還要肉麻,還要能打動人心。
太宰治穿著一身白色的襯衫,看起來就好像剛剛下課從學校趕往醫院看望病人的好學生。
這很不符合他平時給人的感覺——不過自從發現小咒靈很喜歡他這個樣子,他穿成這樣的次數就變多了。
再說了,如果小咒靈真的答應來橫濱上學的話,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夠成為同學呢。
原本打算跳級提前結束學業的太宰治:=v=
感覺上學的樂趣增加了呢。
“你是來替她拉攏我的嗎?”聽他提起小咒靈,森鷗外忍不住問。
太宰治忍不住笑了:“她已經忘記你了。”
雖然很殘忍,但這就是事實。
哪怕完成了擊敗港.黑這麼大的事,小咒靈也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每天不是隨便逛逛,對著碎掉的教祖雕像哭唧唧,就是看看還在昏迷不醒的中也,對擴張勢力和占領橫濱毫無想法。
現在不知道多少勢力在盯著他們,等著他們的下一步行動呢。
“那你來找我乾什麼?”
森鷗外忍不住心塞,又有些無語,既然都忘記他了,難道是來看他的笑話的嗎!!
現在的年輕人——!!!
“當然是來邀請你的。”太宰治眨了眨眼,“作為個人的邀請。”
他眼裡帶著笑意,森鷗外不禁想起了他之前宛如炫耀般的——“她不是很喜歡我接觸這類事情。”
森鷗外:“……”
有種想罵人的衝動。
能不能讓太宰治滾啊。
如果真的要去小章魚神教的話,以後就要和太宰治共事了吧??
是他領導太宰治,還是讓太宰治這小子指揮他啊???
隻是想一想就血壓升高了呢,既然在醫院裡,要不先買一瓶降壓藥???
森鷗外腦子裡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問題,一回頭才發現,備受信任的夏目老師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
這……這是讓自己決定的意思嗎???
從森鷗外的角度來看,其實小章魚神教未必是一個不好的選擇,如果以一個正式組織來看,他們那邊無疑是缺少正式管理者的,就連對外的負責人都沒有。
中原中也行事太過主觀,而且太善良很容易影響他的判斷,太宰治又太過冷漠太讓人害怕,如果讓他來負責組織,說不定會被所有人畏懼,變成下一個港.黑……
至於蘭堂和織田作之助……完全指望不上吧?
不得不說,小咒靈的組織能堅持到今天也是奇跡呢。
森鷗外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這個組織真的到處都是破綻,所以他一點也不想去啊!!!!
而且說實話,雖然他們的組織處處都是弱點,但是真的一點也不缺人。
就算森鷗外去了,也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時他忽然注意到,太宰治瞥了一眼病房裡的禪院直哉。
他的眼神還是和森鷗外說話時的那樣,帶著隱約的笑意,可仔細看的話,又會發現他的眼神很冷,裡麵沒有半點情緒。
連提起那隻小咒靈時眼裡若有若無的溫度都褪去了。
森鷗外心裡一動,不由得看了過去。
——禪院直哉?
於是等花理奈拉開家園菜單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森鷗外帶著一個看起來有點眼熟的人站在大廳碎掉的雕像旁。
那人躺在地上,看起來像是陷入了昏迷之中。
[禪院直哉]
頭頂上還有一個名字。
花理奈:!!!!!
是這個家夥啊!!!!!
很好!!給她死!!!!!
花理奈唰地伸出小觸手掐住禪院直哉的脖子……嗯??怎麼感覺不是很解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