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時花理奈拿著手機走到客廳,看到媽媽在和姑媽說話,也沒有注意到遊戲裡的人到底在聊什麼。
大概是不重要的背景設定之類的。
花理奈吃完了飯,看到他們還在聊,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想法,於是拿著手機坐到一邊,繼續玩遊戲。
遊戲裡的爸爸媽媽似乎是在溫泉山莊裡認識了新的朋友,也不在房間裡。
天色漸漸有些黑了,屏幕上的色彩也暗了下來,花理奈把手機調亮了一點,正想去問問傑什麼時候泡溫泉,一個提示就跳了出來。
五條悟給她回了消息。
“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五條悟說。
“什麼麻煩?!”
任務雷達立即亮了起來,能讓五條悟說出麻煩的話,應該是那種很難解決的問題吧?
之前橫濱一戰升到了84級,然而就是差一點點沒有滿85,看著經驗條,花理奈覺得自己的強迫症都要被逼出來了。
現在看到任務的苗頭,她當然不能放棄了。
花理奈:“我要去!!!!!”
五條悟:“……”
手機另一頭的五條悟似乎很頭疼,然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她回了一條消息:“你會照顧小孩嗎?”
花理奈:“我會!!”
實際上完全不會,但在任務的麵前絕對不能退縮!
真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麻煩,就開小咒靈的馬甲去買兩本書,臨時刷刷經驗不就行了=u=
另一邊的五條悟頓了片刻,似乎有些不相信,不過還是給她發來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是一張白紙,幾條縱橫交錯的線條構成了地圖的樣式,在地圖的最下方,代表花理奈的頭像是個小小的圓臉,側臉旁還有一條麻花辮,格外的可愛。
而順著蜿蜒的線條往上,到了最頂端,才看到五條悟的小頭像,戴著墨鏡,還在旁邊用手比了個耶。
!!
他好可愛啊!!!!!
花理奈又可以了。
感覺本體和五條悟的關係稍微好了那麼一點點。
她飛快跑回房間換了一套輕便的冬裝,沒想到剛從門口探出個頭,就被傑給逮住了。
傑在立繪上的表情帶著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花理奈:TvT
就在不久前,五條悟給夏油傑回了消息。
五條悟:。
看起來真的很忙,沒時間閒聊,或者沒心情閒聊的那種。
夏油傑當時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沒多久之後,就遇到了整裝待發,準備偷偷溜出門的妹妹。
“要去乾什麼?”夏油傑問。
“出去玩qaq”
夏油傑掃了她一眼,她的神情乖巧,眼睛眨巴眨巴,看起來異常的真誠。
然而……
“出去玩要換登山鞋?”
花理奈:嚶。
“人家喜歡這雙鞋不行嗎qaq”
“彆說了。”夏油傑吸氣,再聽下去,他都感覺自己要生氣了。
“是去找五條悟吧?”他沉下臉,用一種不容拒絕的語氣說,“我和你一起去。”
“誒?”花理奈驚訝地望著他。
完全沒想到他竟然要加入自己。
原來不是來阻止的?
好耶!!!
“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夏油傑說。
尤其還是去見五條悟那個家夥。
這麼晚了,為什麼要把他妹妹約出去。
夏油傑越想臉色越難看,花理奈卻沒注意到他的臉色,興奮地說:“那快走吧!”
有她哥這個肝帝(?)在,感覺打怪都不需要自己出手了呢。
花理奈放心躺平了。
沒想到自己根本沒有被拒絕,就這麼輕輕鬆鬆被拉著走,夏油傑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莫名的有些鬱悶,又說不出的煩躁,夏油傑按了按額頭,問:“五條悟叫你出去乾什麼?”
“照顧小孩子!”
“?”
真的沒什麼,就是字麵意義上的照顧小孩子而已。
五條悟來找的特級咒術師來自一個傳承同樣悠久的咒言師家族。
狗卷老爺子從很久以前就是特級了,不過有著近乎言靈的能力,本來就不能亂說話,也不怎麼喜歡參與咒術界的事情,年紀大了就回到以前住的村子裡隱居起來了。
這是五條悟了解到的情況——但他不知道,狗卷老爺子身邊還帶著一個孫子啊!!!!
他來到老爺子隱居的地方,到處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忍不住推開門進去的時候,聽到的就是一聲奶聲奶氣的:“彆動。”
瞬間被定在了原地,五條悟:“……”
就這點力量,他輕輕鬆鬆就能掙脫,然而掙脫的話,對麵的小孩子會受傷的吧?
和一個看起來隻有兩三歲的孩子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束縛住自己的言靈效果才消退下去,五條悟和他講道理,試圖證明自己是一個好人(?)
然後又聽到了一聲:“不準動。”
還好這次提前進行了閃避!
直接關上門,並且瞬移出老遠的五條悟拿出手機,開始思考……難道他長得就那麼不像好人嗎?
說起來老頭子到哪裡去了啊!!怎麼能把孩子一個人丟在這裡!!!
五條悟很想不負責任地走掉,但他現在有求於人……主要是特級咒術師不多,好說話願意推薦他的就更少了。
早知道就不把加茂家的那位氣到住進醫院了,五條悟沒什麼良心地想著,然後等來了從山下趕來的夏油家兄妹。
花理奈穿的是白色羽絨服,腳下踩著登山鞋,看起來比之前更活潑了,夏油傑身上卻披著黑色大衣,剛緩和下來的神色因為看到五條悟再次變沉。
對上他的視線,五條悟忍不住說:“我覺得你比我更不像好人。”
夏油傑:“嗬。”
看到夏油傑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五條悟忍不住轉頭看了看他身旁的少女。
花理奈: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
之前不是還一起出去玩麼,還說悄悄話了,怎麼一下子關係又變得這麼差。
不過花理奈現在暫時沒有心思糾結麵前的兩人到底是什麼想法,看到五條悟就問:“那個小孩子呢?”
任務!她來啦!!!!
“還在裡麵,”五條悟指了指不遠處的屋子,“你小心一點。”
考慮到夏油傑還不知道她有咒力的事,五條悟也沒有說得很詳細。
他什麼時候這麼為彆人考慮過!
看著少女蹦蹦跳跳地跑過去,視線始終不曾在自己身上多做停留,背影更是輕快無比,沒有絲毫的留戀,五條悟忍不住嘖了聲。
夏油傑銳利的目光立即落到了他的身上。
五條悟:“看我乾嘛?”
反正人都叫來了,他也不怕了,表情越發的理直氣壯。
夏油傑說:“不管你接了什麼任務,不要牽扯到我妹妹。”
五條悟:“……”
你妹妹可比你厲害著呢——至少從興風作浪的本事來說,厲害了不知道多少倍。
想想這些天橫濱發生的事,光是聽說的那麼一小部分,五條悟就忍不住咋舌。
他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夏油傑不禁皺眉。
沒一會兒,花理奈從屋子裡鑽出來了。
拿出自己的小蛋糕,NPC好感upup,就是這麼簡單!
花理奈說:“那個小朋友叫狗卷棘,他說他爺爺早上就出去了,好像是去對麵的村子幫忙了,那邊有人死了。”
她指了指對麵隱隱約約能看到的一處小村莊,那邊剛好是和滑雪場一個方向,越發感覺任務就在眼前,花理奈忍不住支棱起來了。
看到她神采奕奕的樣子,五條悟突然有些後悔叫她來了。
這也太晚了吧?現在讓她回去還來得及嗎?
夏油傑也是同樣的想法,隻不過還沒說出口,花理奈就找到了路,徑直往那邊跑了。
他隻好瞪了五條悟一眼。
五條悟:……
他也不想的啊!!!!
誰知道會變成這樣。
晚點不會真的下雪吧?
看著越發暗下去的天色,五條悟隱隱有些擔心。
好在對麵的村子也不是很遠,從另一條路下山沒多久,他們就找到了一戶人家。
依舊是花理奈先去敲門,不過她不知道狗卷老爺子到底長什麼樣,打了招呼之後,就把五條悟叫了過去。
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銀發少年有些驚訝,尤其是看到他穿著有些正式的和服,有種說不出的貴氣與距離感,住在山腳下的夫婦不由得拘謹起來。
“是那個遇到人就喜歡給人報菜譜的老頭子吧?”
被五條悟蒼藍色的眼眸一看,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說的話很過分的夫婦連忙說:“不是,我是說,他很喜歡說壽司,飯團什麼的……”
看到他們越來越慌亂,花理奈忍不住拉了拉五條悟的袖子。
五條悟:“就是他。”
和夏油傑猜測的不一樣,五條悟這次出門並不是為了任務什麼的,但看到少女為了自己的事情忙來忙去,主動去找人說話,五條悟忽然有些理解了。
如今溝通越來越便利了,很多咒術師身邊都會帶著輔助監督,儘管沒有把少女往那個位置上想,她為自己做的事情還是讓五條悟心裡微動,忍不住生出些許異樣的感覺。
“真的是他啊。”
無意中外放的氣場收斂了些許,站在五條悟麵前的夫婦也鬆了口氣,“他去滑雪場了。”
“為什麼要去滑雪場?”花理奈忍不住問。
根據五條悟的介紹,老爺子都八十多歲了吧,就算童心未泯,也不至於丟下孫子一個人跑去滑雪啊。
花理奈給狗卷棘留下兩塊小蛋糕的時候,忍不住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是因為熊木家的那個小孩子。”
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一樣,麵前的這對夫婦滔滔不絕地說起來了。
“最近不是放寒假了麼,熊木家的孩子回來的時候,老頭子看到他,就讓他小心什麼的,熊木媽媽很不高興,總覺得他的語氣像是在詛咒自己家孩子,前兩天的時候,老頭子又跑過來,給孩子遞了一張紙條,寫了滑雪和摔倒什麼的……”
“然後那孩子就真的在滑雪場上摔倒了,從山坡一路滾下去,不知道滾到了哪裡,熊木媽媽很氣,找了很多親戚過來,把老爺子給帶走了,聽說是讓他去找人,找不到就把他孫子也從滑雪場丟下去。”
聽到他們說話,附近的另一戶人家也出來了,臉上帶著隱約看好戲的神情。
“聽說人現在都還沒找到呢。”
另一戶人家的夫人說:“我弟弟就在滑雪場那邊,剛剛還打電話回來說,熊木家已經打算派人把他孫子帶過去了。”
花理奈:噫!
這群刁民!!!!
不會所有人都在看著老爺子一個人找人吧???
作為一個特級,老爺子脾氣可真夠好的。
花理奈想了想,要是自己的話,估計早就把咒靈放出去,把他們所有人都推到滑雪場下麵了。
找什麼找,都給我下去吧!!!
還拿人家孫子威脅。
不過狗卷棘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暫時不用太擔心。
花理奈還給他留了兩塊小蛋糕,說不定吃完了事情就解決。
花理奈:“我去看看!”
搞不好是個大任務啊!!!
特級咒術師找人要這麼久的麼,大半天都找不到——
向麵前的夫婦問明了方向,花理奈直接抄近路趕往滑雪場。
五條悟和夏油傑落後她一點點——因為夏油傑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的樣子。
五條悟歪頭看了看他。
“你還在生氣?”
因為把他妹妹叫出來這件事麼?
可夏油堇不是玩得挺開心的?
至少比他們兩個開心多了。
看著前方雀躍的身影,五條悟忍不住笑了一聲。
如果每次出任務,都能有她在身邊就好了,那樣他也會忍不住開心的。
“不是。”夏油傑說,“那個老爺子……是看到了即將成型的咒靈之類的吧?”
不然就不是提醒,而是直接把咒靈祓除了。
對特級咒術師來說,想要悄無聲息祓除一個咒靈,簡直不要太簡單,不至於反反複複地提醒。
“可能吧。”五條悟不是很感興趣地說,“也可能是身邊有人被咒靈附身,或者帶了咒物在身上。”
一些咒物因為攜帶著咒力的緣故,看起來都很古老而神秘,經常被人當做貴重物品買賣,如果是這一類,也不好貿然開口讓人把東西拿給自己。
不過攜帶咒物,隻要不去特定的地方也沒有那麼危險。
現在看來,那個小孩子可能就是在滑雪場觸發了咒物裡麵的力量,被詛咒了,所以才出了事。
聽他這麼解釋,夏油傑的神色沒有變得輕鬆,而是更皺緊了眉頭。
“這些人……”
“怎麼了?”五條悟奇怪地望著他。
“他們的態度……”夏油傑欲言又止。
另一戶人家出來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就是帶著惡意的,這麼多年來,夏油傑祓除咒靈的時候很少和人接觸,也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這算什麼。”五條悟不怎麼在意地說,“走了,我們也去看看。”
似乎對老爺子的遭遇一點也不擔心,也不覺得不平,五條悟隨意擺了擺手,跟上了前麵嬌小的身影。
夏油傑的腳步卻一下子停住了。
他忽然明白了。
他不想讓妹妹和五條悟有過多接觸的原因。
不是來源於五條悟強大的咒力,獨特的六眼,又或者他背後那個擁有悠久曆史的家族。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
他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同理心。
與生俱來的強大帶來的不僅僅是完美,還有缺失的欲望。
人都是在知曉自己與彆人的差距之後一步步變強的,他卻天生就站在了所有人為之努力的終點線上。
永遠不知道什麼叫自卑,永遠也體會不到什麼叫挫敗感,與人交流的時候也不會因為自身的問題而感到拘謹或者窘迫。
彆人能從成長中領悟到的東西他一概沒有。
自然也沒有欲望,沒有執念,什麼也感受不到,什麼也無所謂。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空虛。
因為感受不到,也不知道什麼叫做傷害。
所以——
換句話說。
哪怕有一天他傷害到了小堇,他也根本不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