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理奈去見了天內理子。
令她欣慰的是, 天內理子並沒有變成大猩猩的體型。
她還很正常,看起來特彆正常!!
花理奈可太激動了, 直接撲上去一個熊抱,被她身邊穿著女仆裝的人給攔住了。
女人皺眉打量著花理奈,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僵硬,這時候天內理子說:“沒事的,她不會傷害妾身的。”
“妾身能感受得到。”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攥緊了。
花理奈:……!!!
花理奈:“你這個自稱是怎麼回事!”
怎麼感覺比五條悟偶爾冒出來的“老子”還要中二!!!
直到親耳聽到天內理子吐出這樣的話,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小時候那個可可愛愛還傲嬌的理子呢!!
不會變成什麼中二少女了吧!!
等等——中二少女好像和她的小章魚神教還挺搭的?
我們小章魚神教正缺一個聖女!
看著完全沒有長歪, 反而越來越好看的天內理子,花理奈滿意了。
麵對她亮晶晶的視線,天內理子忽然感受到了一絲絲的窘迫。
——這樣的自稱,或者說這樣的定位, 無論是堅信自己身負使命,還是有著重要的責任需要承擔, 都不過是為了自我保護,不讓自己崩潰罷了。
隨著同化的日子越來越近, 日曆每翻過一頁,就好像要在天內理子的心上捅一刀,看著自己的死亡日期一步步臨近,她什麼也做不了。
哪怕是死刑犯都還有上訴的權利, 可她卻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沒有犯下任何罪行,卻早早地就被宣判了。
不是誰都能接受自己的死亡,願意把身體讓給另一個人的。
從這點來說, 天內理子做得比任何人都好。
她比任何人都要堅強。
然而看著麵前的少女,天內理子又覺得自己強撐起來的堅強,自己找出來的借口, 都變得無所謂了。
她乾巴巴地說:“這是重點嗎?”
語氣裡還殘留著些微凶惡的感覺,學校裡的同學都不太喜歡她這樣,所以哪怕相處了一兩年,和她也隻是普通朋友,沒有人願意在放學後邀請她出去玩,也沒人願意和她逛街。
像是這樣坐在冷飲店裡,麵前還放著粉色的冰淇淋球就更不可能了。
“你給我發了快一個月的短信,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嗎?”
天內理子冷著臉站了起來,然而從花理奈的角度,卻正好看到她往下撇的眼神。
在看桌麵的冰淇淋呢ovo
理子,你的立繪已經暴露了啊!!!
怎麼還是和小時候一樣,嘴上說著不喜歡,明明就很喜歡嘛!
花理奈:“先把東西吃了,不吃會浪費的!”
天內理子“……”地彈出一個無語的對話框,然後坐下了。
花理奈:輕鬆拿捏.jpg
看著用勺子挖了挖冰淇淋的天內理子,又過了一會兒,花理奈才說:“我是想跟你說你父母的事情,不過你應該不記得了。”
按照森鷗外的推測,天內理子的這段記憶很有可能被咒術師洗掉了,森鷗外以前還兼職當過心理醫生,也不知道把理子帶到橫濱能不能解除這段記憶的限製,不過花理奈想試試。
畢竟是自己找了這麼久的NPC。
而且遊戲裡都沒有幾個女孩子,還是這麼可愛的。
花理奈:(試圖貼貼)
她端著冰淇淋杯跑到天內理子身旁的空位坐下,站在另一側的女仆小姐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
天內理子神色有些僵硬。
“我不記得了。”她戳著麵前快要融化的冰淇淋,又重複了一次,“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明白,”花理奈說,“記憶被咒術師洗掉了嘛!”
“夏油小姐!”一旁的黑井美裡立即打斷她,“你沒有證據不要亂說!”
早在花理奈打電話給天內理子的時候就通報了姓名,然而現在離同化隻剩下不到兩年的時間了,能找到理子,還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黑井美裡不得不懷疑她的動機。
“是你陪理子去橫濱的吧?”
花理奈看著她說:“一個看起來很不好說話的男人安排你們去的,他身邊還有個矮矮胖胖的男人。”
“…………”黑井美裡的額前滑下了一滴冷汗。
天內理子看了看她,又看看花理奈,神色意外的冷靜。
“所以呢?”
天內理子說:“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唔……”
花理奈也沒想到她這麼冷靜,看起來一點都不激動,就好像知不知道以前的事情都無所謂一樣。
這讓她怎麼把人拐走嘛qaq
“妾身先回去了。”
天內理子放下了勺子,冷飲店的玻璃勺子是七彩的顏色,在杯壁上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她沒有再看,而是維持著毫不在意的表情起身離開了。
然而她的動作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想法。
剛起身走了不到兩步,她就碰到了旁邊的桌沿,像是被絆了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黑井美裡趕緊扶住她。
“今天的事我可能會稟告天元大人。”她對花理奈說。
那也有可能不會?
花理奈揮了揮手,“好吧,如果想知道以前的事隨時聯係我。”
黑井美裡攙著天內理子離開之後,花理奈忍不住陷入沉思。
這個見麵跟她想的很不一樣,理子好像有什麼心事,是和那個星漿體有關嗎?
所以說星漿體到底是什麼?
上次五條悟說告訴她的,結果竟然忘了。
花理奈趕緊發了條消息過去。
五條悟沒有回複,五條悟正坐在高專外麵的一張凳子上,恍恍惚惚地聽著對麵的人滔滔不絕地說著他的理論。
“我覺得天元大人不是不可替代的,如今整個咒術界需要的隻是天元大人的咒力來完成結界,並不是需要天元大人自己去布置結界……”
“她把布置結界的步驟簡化了,變成了輔助監督隻要多加練習,就能放下的‘帳’……”
“帳的效果被她增強過,還有能讓她感應到賬內發生的事前的效果,如果能切斷這種效果……”
五條悟:六眼可以做到.jpg
自從被小咒靈咬出一個大口子之後,五條家的結界就重新布置了,還在他的要求下進行了加固,如今是極少數的沒有和天元大人的咒力聯係在一起的結界。
天元大人也無法感應到五條家內部的情況。
但這並不是他沒有走場走掉的原因。
對麵的人除了“很年輕”“實力還算不錯”之外,還要加上“未來的同學”“喜歡的人的哥哥”等等詞彙,這才是最恐怖的。
五條悟:……我就不該多管閒事!!
所以說,他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不就是回了夏油傑的一條短信,順便問問他揍天元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嗎!!!
結果夏油傑真的把天元揍了一頓,神清氣爽地出來了。
恍恍惚惚的就變成他了。
五條悟:討厭一些研究理論的人啊啊啊啊啊啊!
沒有特指夏油傑的意思,但是……
為了不讓自己的妹妹傷心,就想要把天元大人給替換掉,夏油傑知道天元大人對其他咒術師來說有多重要嗎?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可怕的妹控存在嗎???
他是想跟整個咒術界對著乾??
五條悟也不是很反對,五條悟隻是覺得……有點不太舒服。
看著喜歡的少女被另一個人珍視,看著對方努力,想儘辦法不讓她傷心,哪怕僅僅隻是旁觀,五條悟都有種忍不住心生煩躁的感覺。
儘管知道那是麵前的人是她的哥哥,儘管知道夏油傑做的這一切隻是因為擔心她,五條悟還是:……
理智能夠理解,但從情感上來說,有種屬於自身的東西被奪走,眼睜睜看著他放到掌心好好嗬護的感覺。
五條悟並不討厭夏油傑,但在此時此刻,他也並不想聽夏油傑再多說什麼了。
——是因為不安嗎?
腦海中忽然冒出了這樣的念頭。
毫無疑問,如果讓少女做出選擇的話,幾乎不用思考,她都會選擇她的哥哥。
也許正因為這樣,五條悟才越發不想聽下去。
他來這裡,不是為了見證他們兄妹之間感情有多深厚的。
如果是平時,他還能開開玩笑,對類似的事情一笑而過,毫不放在心上。
可在少女對他做出了明顯回避的選擇之後,五條悟再也無法平靜下來,聽夏油傑說這些了。
五條悟驀地起身:“我該回去了。”
那隻小咒靈,已經很多天沒有找過他了吧?
就連她的本體也……
想起少女的不信任,還有不止一次說過討厭的話,五條悟不由得抓了抓頭發。
他到底為什麼要在這裡聽夏油傑說這些啊!!!
夏油傑作為她的哥哥,還有資格關心她,還能光明正大地做這些事,可他呢?
對她來說,他到底算是什麼人呢?
五條悟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可始終沒有得到答案。
也許下次,就應該直接問的。
說不定直接問對她還有效一點。
“你要是想要五條家的藏書,把地址發給我,我叫人給你送過去。”
五條悟腦子裡亂糟糟的,不過優秀的大腦還是下意識解析出了夏油傑的真正意圖。
高專不會存有對天元大人不利的書籍,但禦家卻不一樣,禦家同樣曆史悠久,說不定連天元大人的起源都能追溯到。
五條悟在家裡上課的時候除了家族術式,更多的是關注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天元大人和結界術對他來說沒什麼吸引力,如果不是少女的出現,他根本就不會花時間研究。
既然夏油傑有這個想法,還不如交給夏油傑去做。
然而想到夏油傑就這麼自然而然地把少女納入保護範圍之內,將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他還是覺得有些不爽。
“走了走了。”五條悟揮手。
夏油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很想說些什麼——“你喜歡我妹妹吧?”
之類的話。
然而最終他還是沒能說出口。
早在滑雪場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五條悟對小堇是不一樣的。
可他應該問嗎?問了又能怎麼樣呢?
就算五條悟承認了,他又能做什麼呢?
很多疑惑和不安堆積在心裡,所以回來之後這麼多天,夏油傑一直沒能提起這件事。
不是因為要做的事情太多,也不是因為已經忘了,而是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兩人之間應該是什麼立場,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麵對這件事。
越想越覺得胸口發悶,沉甸甸又不舒服的感覺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這麼多天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和五條悟見麵。
結果還是沒能說出口。
夏油傑歎氣。
夏油傑:“……”
拿出手機,把家裡的地址發給五條悟,發完了他才突然反應過來,這不也是小堇的地址嗎?
五條悟那個家夥,不會假借著送書的名義,跑到他家來吧?!
————
對兩人在背後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花理奈時隔很久,終於想起了被自己關在地牢的禪院直哉了。
她不是故意要忘掉這個人的,真的是事情太多了TvT
直到拉開家園,看到禪院甚爾站在大廳的雕像廢墟堆前,她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
看了看家園的地圖,太宰治不在,花理奈開著小咒靈馬甲跑到禪院甚爾麵前:“你怎麼來了?”
看禪院甚爾走的時候那麼瀟灑,花理奈還以為他暫時不會到自己這邊來。
禪院甚爾說:“我被禪院家的人通緝了。”
禪院家損失了那麼多人,家主的親生兒子禪院直哉又失蹤了,禪院家的人都快瘋掉了。
這時候不知道誰突然想起來在那天的戰場上還看到過禪院甚爾,於是就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了禪院甚爾的身上。
不管是和港.黑合作,還是禪院直哉失蹤,都推說是禪院甚爾乾的。
有人還拿出了他在GSS門口出現的照片作為證據。
聽他提起GSS,花理奈才想起自己接了那麼多的任務,拉開任務欄一看,竟然大部分任務都完成了。
替她提交任務,把錢領回來的人,竟然是森鷗外?!
森鷗外連這種小事都注意到了嗎?好強!
花理奈:“那你也不至於……”
以前被多少人追殺,禪院甚爾都麵不改色,從來沒屈服過吧?
怎麼一臉迫不得已要來投靠她的表情。
花理奈倒不是很介意啦。
但是一直怎麼找都找不到的人,突然就這麼送上門了,怎麼看都感覺有陰謀。
禪院甚爾不會是接了什麼任務,要來乾掉他們組織的吧?
花理奈的眼神立即警惕起來了。
禪院甚爾咳了咳:“不至於。”
是因為……當然是因為還帶著一個孩子啊!!!
然而這種話無論如何都在這隻小咒靈麵前說不出口。
小咒靈算是極少數對他的過去了如指掌的人了,更何況……
想起過去對小咒靈說的那些話,禪院甚爾越發不知道怎麼開口,看她也沒能理解自己的心思,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發悶。
他抓了抓頭發:“算了!”
看到他轉身欲走,花理奈連忙拉住他。
“不行,再聊聊,說說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禪院甚爾,“……有一個孩子……最近好像快要覺醒咒力了,保底也是投影咒法那種級彆的……”
“我從小在禪院家長大,這點還是可以保證的。”
正常覺醒術式都是4-6歲左右,但如果繼承到的是一些比較強的術式,或是血脈中咒力過於濃鬱,世世代代都能傳承下來的那種,比如狗卷家的咒言術,那還是比較好分辨的。
像是五條悟的六眼就更好分辨了,從出生開始就名動整個咒術界,沒有人不知道的。
禪院家自然也有分辨自家術式的辦法,禪院甚爾對此也不算陌生。
正因為如此,他才難得吞吞吐吐,比上次邀請小咒靈的時候更難以啟齒。
“我要的也不多……就……”
把那孩子托付給小咒靈,總比其他人靠譜吧。
何況她還有這麼大一個組織,組織裡的其他孩子也都生活得很好。
然而禪院甚爾還沒說完,小咒靈就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她不可置信地說:“你改行當人販子了????”
禪院甚爾:“我沒有!”
就不能把他往好的地方想嗎??
他話音未落,小咒靈的觸手已經抽了過來:“給我去死!!我和人販子不共戴天!!!!”
“我都說了我沒有啊!!!”
那是我自己的孩子!!!!
最後這句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