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做。
他做的都是正確的。
隻有這樣,才能保護妹妹,保護家人。
隻不過……又要去找新的咒靈了……
咒術師之中,意誌堅定的人也不算少數……
看著妹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自己,夏油傑沉重的心情微微一鬆,再次牽住她的手說:“先去吃東西吧,想吃的都可以隨便點。”
“好耶!!”
夏油傑離開學校很久之後,五條悟又給花理奈發了一條消息,問他怎麼樣了。
對夏油傑這段時間的變化,他還是感覺有些奇怪的,不過倒也沒到需要特彆擔心的地步……都特級咒術師了,還擔心什麼?
不過就算想家了,也沒必要突然跑回去吧?
花理奈:“想知道嗎?那就告訴我那天你到底說了什麼~”
五條悟:“……”
這個笨蛋。
當然是要給她實現新年願望啊!
不是在自己麵前許願了嗎?統一咒術界什麼的。
做起來很難,不過五條悟突然覺得,試試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搞事的咒術界高層突然就變得很安靜了。
連發給他的任務都少了!!!
這不可能!!!
五條悟連忙跑去總部,發現所有人都很正常……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竟然真的在給咒術師發任務啊,還在處理文件,看報告……就是這些老橘子的臉還是那麼難看。
看到五條悟的時候臉上嫌棄的表情也如出一轍。
五條悟:……
忽然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感覺(bushi)
回去之後,五條悟一臉憂愁地打電話給夏油傑:“你最近的任務變少了嗎?”
五條悟說:“那些老橘子突然轉性了,我總覺得有什麼陰謀。”
有陰謀他不怕,就怕什麼都沒有啊!!
這麼正常他還怎麼搞事,他還怎麼和小堇一起統一咒術界?
可惡。
五條悟捏著手機,聽著夏油傑在那邊回答:“沒有。”
沒有變少,也就是說,還是看不起夏油傑這個非家族係出身的咒術師?
那還是很正常啊!
五條悟:“……”
“對了,”他又想起一件事,“我在那邊看到了你的咒力,你去過總部了?”
“……”夏油傑手機忽地攥緊,片刻後又放鬆了下來,五條悟的聲音沒有異常,那就是還沒有發現他在做的事。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是很想讓五條悟知道。
明明以五條悟的性格,不僅不會反對,說不定還會拍手叫好。
那是為什麼呢?
夏油傑的目光落在了客廳的妹妹身上。
片刻後,他用冷靜的聲音回:“把我叫過去訓了一頓。”
“那些臭老頭子!”五條悟立即在電話另一頭哼出聲,“下次他們叫你,你就不要去了。”
“嗯。”夏油傑沒有多說,又和五條悟聊了兩句就掛掉了電話。
又過了一段時間,他回到了學校裡。
之前從委員會看到的那個任務,後續收到反饋說是山間猛獸出沒,已經被獵戶解決了。
至少不是特彆厲害的咒靈……
夏油傑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忽然覺得有些不安。
他總想著去親自看一看,事情卻意外地多了起來。
影子咒靈對那些高層施加的影響隻能維持很短的一段時間,效果由人的意誌力強弱而決定,隻有持續不斷地給他們灌輸同樣的想法,才有可能徹底改變他們的思想。
不管是為了讓他們變回原來的樣子,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夏油傑都不可能離開東京那麼遠。
他通過委員會高層發布任務,讓其他咒術師去看了,得到的反饋也很正常。
可他不知道怎麼,還是放下不了這件事。
時間就在忙忙碌碌中過去,又過了大半年,快到了第二年夏季的時候,花理奈在學校裡,忽然收到了亂步寄過來的禮物。
也不知道他怎麼知道花理奈學校的地址——順便一提,升入高中的時候,花理奈沒有選橫濱的高中,他是最生氣的那一個。
明明平時看起來也不是很在意,可聽到花理奈的決定的時候,他卻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花理奈花了好久的時間才把他哄好的!
還是第一次收到他的禮物,花理奈拆開,意外的發現是一頂帽子,似乎是提前發現了一個危險的異能者,叫澀澤什麼的……然後軍警係統給他的獎勵。
那是一頂黑色的帽子,材質用料看起來都很硬,和亂步平時戴的帽子完全不同,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才寄給自己的?
花理奈轉動視角看了看,在裡麵的帽簷一側,刻著一個編號,前綴是軍警和獵犬什麼的,都是字母,後麵的編號也是字母,奇怪……不對,這是亂步名字的縮寫吧?!
看著那一串的字母,花理奈忽然悟了,這根本不是什麼有正式編號的帽子,就是送給亂步玩的。
不過亂步好像不喜歡太硬的材質,花理奈把帽子收好,準備放學換了私服去逛街看看。
最近商店上新的衣服都是深色係的,感覺配這個帽子剛剛好!
就在花理奈打開背包,從裡麵找出商店街的宣傳冊,打算看看裡麵有什麼適合搭配的衣服時,夏油傑終於來到了那個小山村裡。
不是因為他現在有空了,而是因為這麼久以來,一直都在改變那些高層的想法,他快要被發現了。
前幾天還和自己說著想要殺死星漿體,過幾天就突然說不能做這樣的事情,還轉過頭來斥責自己,這種事不止在一個家族裡發生過,很多人都起了疑心。
隻不過那時候他們隻是懷疑高層有彆的計劃,想要踢掉家族獨享好處。
可是過了這麼久,發現他們竟然真的在做好事,在為了咒術界著想而完全不顧自己,他們漸漸覺得不對勁了。
連續擋掉了好幾撥探查,夏油傑覺得不能再這麼下去了,他需要新的咒靈,更強的咒靈。
比影子咒靈更強,效果更好……
夏油傑也在考慮,要不要找五條悟他們幫忙,五條悟和那隻小咒靈應該不會拒絕的,天元那邊也是。
就是老師可能會不太讚成……
想起那隻小咒靈,夏油傑不免有些頭疼,總覺得她對自己過分熱情了。
而且每次她找自己說話,五條悟的意見都很大,也不知道是在醋什麼。
不過如果這樣能轉移五條悟的注意力,不讓他去打擾小堇的話,好像也還好……?
夏油傑心裡忽然多了幾分遲疑。
“是夏油同學吧?”
一個剃寸頭的青年從村裡的土路上走過來,他脖子上圍著汗巾,看起來像是剛從田地裡出來。
“警察那邊有打電話過來,說要調查之前的事情。”
村民失蹤、異常死亡……
夏油傑隨著他走進村子,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這時又聽那個青年說:“事情已經被我解決了。”
“這麼說,你是那個獵戶?”夏油傑打量了他一眼。
他的四肢粗壯,帶著幾分肥胖的痕跡,腳步卻很虛浮,看起來不算太弱,卻也不像是能靈活到和野獸搏鬥的人。
看上去根本沒有相關的經驗,手上也沒有經常拿□□的繭子……
“獵戶?”那人表情有些茫然,然後才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擺了擺手,覺得不對又連忙說,“沒有那麼厲害,不過確實是我解決的。”
他似乎不太願意說是怎麼解決的,帶著夏油傑前往自己家裡,在踏進家門的時候,夏油傑忽地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
是咒力的氣息……有咒術師來過?
不對,咒術師沒有這麼弱的,而且還是近期來過,留下來的殘穢痕跡很明顯,而且是對著人攻擊的……
殘穢在牆上若有若無地形成了一個人形,不知道是咒力打偏了,還是警告似的故意朝著人體邊緣攻擊的。
夏油傑不由得看了那青年一眼。
“喝口水吧。”
青年遞了個杯子過來,夏油傑接在手裡,沒有立即去喝,而是指著客廳角落的一閃小門說:“那邊是放什麼的?”
看樣子咒力像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青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那個啊……”
他看了看那邊,聲音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又帶著難掩的厭惡:“那邊是關著怪物的地方。”
他回頭看了夏油傑一眼:“你是警局那邊的人吧?我可以讓你看看,不過你不能把人帶走……”
他的話還沒說完,那個方向就傳來了一聲極低的嗚咽聲。
小小的木門並不隔音,更何況夏油傑耳力還很好,他聽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個小孩子的聲音。
不止一個。
被關在裡麵了嗎?
怪物?
是有咒力的孩子吧?
夏油傑快步走了過去,推開門,入眼的便是一個大大的籠子,像是專門做出來的那樣,木頭還很新,帶著植物特有的氣息,那股氣息和血腥氣混在一起,變得讓人忍不住想要頭暈目眩。
被關押在籠子裡的是兩個年幼的女孩子,看到高大的人影進門,她們下意識抱在一起,警惕地望向外麵。
她們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看起來全是被人虐待出來的,有拳頭的擦傷,巴掌的印子,掐出來的手印……一張年幼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一塊完好的地方。
其中一個女孩子的右眼更是腫得睜都睜不開了。
手上也是,帶著像是被在地上拖拽出來的傷痕,傷痕上還殘留著泥土和灰塵,完全沒有清洗,不知道多少天了,也沒有結痂,反而有些化膿了……
一股氣血驀地往上湧,夏油傑回過頭,目光冰冷地瞪著身後的青年。
青年說:“他們一家都是怪物,就是他們三番兩次襲擊村裡的人,弄得大家都很害怕……”
“所以你就把人關起來了?”
“都有人死了啊!要不是他爸媽都死了,她們兩個也要一起燒死的,關在這裡都是便宜他們了。”
看到夏油傑還是盯著自己,青年便越說越多了。
“我也不想我們家關著這種東西的,還要吃我們家的糧食,晚上還會哭,真是受不了——”
所以才打她們了?
不對,這麼多傷口,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打出來的。
這個村子裡的其他人也都參與了。
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仿佛一下子變得黏稠無比,夏油傑忽然覺得有些呼吸困難。
“放她們出來。”
夏油傑冷聲說:“現在就放。”
“怎麼可能!”青年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就是讓你看看,你又不是警察,你隻是來幫警察忙的吧?就算你是警察也……”
他還沒說完,夏油傑就轉身走到了籠子邊緣。
做成籠子的木頭很粗,青年原本一點也不擔心,可看到夏油傑徒手就掰斷一根木頭,也隻是手上浮現出些許青筋,並沒有特彆吃力之後,他再也忍不住了。
“你在乾什麼?!”
他連忙跑過去想把夏油傑拉開,就在這時,夏油傑聽到其中一個女孩子說:“走開!”
她說著抬起了手,她的術式似乎不是跟聲音有關的,夏油傑沒能感受到咒力,那青年卻停了下來。
似乎有些畏懼小女孩的手勢,他往後退了退,見夏油傑根本不注意自己,到了門邊的時候忽然大聲說:“你彆想放他們出來!今天一個都彆想走!!”
說著他跑出去,大聲叫喊:“來人啊!!有人要把那兩個怪物放出來了!!!”
兩個女孩子擔憂地望著夏油傑,夏油傑充耳不聞,一根根把木頭折斷,又看了一眼她們滿是傷痕的小腿。
到處都是拖行的痕跡,像是被大人強行拖走,一路從很遠的地方拖到這裡來的一樣。
連鞋子都沒有。
夏油傑聲音忽然變得有些乾澀。
“能出來嗎?”
“沒、沒問題的……”
兩個小女孩還是有些畏懼他高大的身影,不過看到他丟在地上的那一根根木頭,她們又鼓起了勇氣,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
門外的喧鬨聲漸漸大了起來,夏油傑說:“我先出去看看。”
這時另一個始終沒開口的小女孩忽然說:“要……要小心……”
“好。”夏油傑轉身大步走出去。
村子裡聽到聲音的人都出來了,把青年的家門口圍得水泄不通。
看到夏油傑出現,他們激動的目光變得憤怒而仇恨。
“就是他!”
先前的青年指著他說:“他想把那兩個怪物放出來!”
“滾!!”村民們立即說,“離開我們的村子!!”
麵對他們惡意的目光,夏油傑不為所動,隻是拿出手機說:“就算我現在離開了,我也還是會打電話報警的,你們虐待兒童,還燒死了他們的父母……”
從青年的話裡可以推測出很多東西,夏油傑一邊說話一邊作勢要撥號,本意是想把他們嚇退,先把那兩個小孩子給帶走,沒想到村民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不能讓他報警!”那個聲音極具煽動性,大聲說道,“報警的話,大家都會被抓起來的!都會被警察抓去蹲監獄!擊斃!!”
“對!不能讓他報警!!”
其他人被他說得急了起來,一擁而上想要搶走夏油傑的手機。
不祥的預感陡然浮現出來,夏油傑連忙避開那些人的手,就在這時,他的身側突然傳來一聲慘叫,距離他很近的一個青年身上突然爆了開來。
如同體內安裝了炸彈,他飛出來的鮮血灑了一地,也濺了夏油傑一臉。
周圍響起了一聲比一聲高的尖叫,人群四處逃竄,而就在這一瞬間,夏油傑的眼前忽地變成了一片紅色,更多的人猶如炸彈一樣炸開了。
夏油傑聽到之前那個聲音說:“是他乾的!都是他乾的!”
“他和那兩個小鬼一樣!都是怪物!!”
人群尖叫咒罵不止,卻沒有一個人能逃脫,一些都發生得太快了,等夏油傑終於從中捕捉到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咒力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像是……和血液有關的術式……?
最後站在青年門前的就隻剩下夏油傑一人了。
遠處零零散散的幾個房子裡,似乎有人躲在暗處偷看,但更多的還是突然冒出來的人。
其中一個眼神陰狠的人,是咒術師的高層之一,本應該被他改變想法,現在正在委員會兢兢業業辦公的人。
“我都錄下來了!”
那個高層手裡舉著相機,滿臉陰森地說:“夏油傑,你為了營救兩個小女孩,殘忍地殺害一村的人……”
夏油傑並未被他嚇到。
“隻要看術式就知道不是我的了吧?”
“你有類似的咒靈!彆以為我不知道!”那個高層說,“你以為洗腦就能控製我了嗎!我告訴你,我從半年前開始就清醒了!”
夏油傑心裡一驚,那人臉上浮現出一個冷笑。
“多虧了給我們情報那位大人,我們大部分人都清醒了,”他對夏油傑說,“你就不好奇我們會怎麼對你嗎?”
夏油傑在驚訝過後,還是迅速冷靜了下來,“你隻是一級咒術師吧?”
“我又不用親自對付你。”那人說,“我會把你留給那位大人的,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要告訴你,你的家人,還有天內理子,那隻咒靈什麼的,就要倒大黴了——”
夏油傑是因為他們才決定對高層委員會動手的。
如果不是一直給他們傳遞情報,告訴他們天元大人的消息,還為他們提供了儀式思路的那位大人,他們可能現在都還在夏油傑的掌控之中。
竟然不知不覺就被一個還沒自己年紀一半大的孩子洗腦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那人滿是仇恨地盯著夏油傑:“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其實你什麼也做不到!”
“你在乎的人都會死!”
那股暈眩感再次浮現出來了。
一直以來維持著奇怪的平衡,既不像是憤怒,也不夠冷靜的情緒也被點燃了。
夏油傑呼吸莫名地發沉,一隻龐大無比的咒靈從他的身後浮現,“你剛才說,我的家人……”
不是說過了嗎?
不要動他的家人。
不要動他的家人。
這些人為什麼不聽?
為什麼會覺得,用家人就能威脅自己呢?
為什麼就不怕自己的反噬呢?
“那位大人說了,你不可能動手的。”高層眼裡沒有絲毫膽怯,得意洋洋地說,“隻要我一個電話過去,你的家人就會死,你敢動手嗎?”
夏油傑死死盯著他,他拿在手裡晃動的手機,小人得誌般的神情。
內心點燃的火焰變得越來越大,火燒得越來越旺,逐漸有不一樣的氣息染上了他的雙眸。
殺意,是強烈的殺意從他的心中浮現了出來。
猶如冰冷的尖刀剖開他的心臟,把他的理智攪得粉碎。
一個電話過去,就會動手。
也就是說,現在還沒動手。
有機會的。
殺了他。
隻要殺了他……
強烈的殺意在胸腔流轉,仿佛替代了血液傳遍四肢百骸,夏油傑本能地覺得不對勁,卻又無法抵抗這種感覺。
他知道,這是一直存在於自己心裡的聲音。
如果真的還對咒術界心懷希望,為什麼不早點找五條悟幫忙,為什麼不求助於自己的老師。
——因為知道就算再努力也沒有任何辦法。
——根本就沒有希望。
構成咒術界腐朽而又令人作嘔的一切的,是漫長到上千年的時光,他的年紀連其中的一個零頭都算不上。
他的實力也無法撼動那根深蒂固的時光長河分毫。
在咒術界形成的這數不儘的歲月裡,不知道埋藏著多少東西。
就像是現在這樣,把一群人洗腦,又會有另一群人出現。
什麼“那位大人”,連聽都沒聽說過。
可對方就是破壞了自己的計劃,都不曾露麵,就讓自己失敗了。
還連累了家人。
連累到了那隻小咒靈。
五條悟應該不用很擔心吧?
硝子也是。
老師也是。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到時候,也是個很好的開脫理由呢。
他根本就沒告訴他們。
……說不定,其實心裡還是察覺到了有可能會失敗的,所以才什麼也沒說。
夏油傑眼前逐漸變得猩紅,分不清是那些村民的血液,還是他看到的東西也變成了紅色。
門內忽然傳來了兩個小女孩的尖叫,不遠處的高層說:“差點忘了,你是來救她們的吧?不如就在檔案裡寫,她們已經被村民殺死了怎麼樣?”
“你因為親眼目睹了這一幕,所以把殘忍的村民殺害了,你也真是殘忍呢,竟然用這種方法……”
他踩在雪地裡,說著冰冷的話。
夏油傑心裡燃燒起來的大火徹底遮住了眼睛。
“是啊……”
夏油傑說:“我殺了所有人……”
包括咒術師。
所有前來阻止他的咒術師。
是這樣的故事嗎?
那他還挺喜歡的。
——如果真的沒辦法改變咒術界的話,那就不改了吧。
——徹底清洗一遍。
——重頭開始,怎麼樣?
咒靈不知何時出現,圍住了所有的咒術師。
被派去殺死那兩個小女孩的咒術師是最先死的。
幾乎同時死掉的咒術界高層。
他帶來的其他人。
夏油傑的眼前什麼也看不見,隻有紅色,無窮無儘的紅色,覆蓋了他整個世界的紅色。
那曾經褪去了的黑暗也再次卷土重來,為心底裡美好的記憶蒙上了一層陰影。
徹底看不見了。
徹底回不去了。
“你以為殺了這麼多的咒術師,就結束了嗎?”
一個聲音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被你洗腦的那些人都恢複了,他們會聯合起來揭發你的。”
“包庇你的五條悟和夜蛾正道他們也難以幸免。”
“你什麼也做不了。”
那個聲音飄忽不已,不知從何處傳來。
咒靈在村落中肆虐,搜尋著四處逃跑的咒術師,那個人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你的家人也是。”
“你還不知道吧?你收服咒靈,其實是有代價的。”
夏油傑終於看到了一點模模糊糊的影子,似乎是個穿著和服的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土撥鼠玩偶。
看到那個玩偶的瞬間,夏油傑心臟一緊。
那是他妹妹,一直放在家裡的玩偶。
那人捏了捏玩偶,用帶著幾分玩味的聲音說:“來,快告訴他,你都發現了什麼?”
“我不會說的!”玩偶中傳來一個氣憤的聲音,“你彆以為把我救出來我就會聽你的!!!”
他根本就不想被這個人救啊!!!!
隻不過說了一句沒有靈魂什麼的,就被帶到這裡,對麵那個明顯不太對勁的,是她哥哥吧!!!
他要是說錯話了,不會被她做成其他的東西吧!!!!
真人暗暗惱怒,天天說自己是她的咒靈,是她的咒靈,自己都被帶走了,她竟然都沒發現!!!!
“代價……?”
夏油傑神情恍惚,聽到這句話,卻還是下意識看了看自己的口袋。
自從上了高專之後,出於不知名的原因,他很少再戴那塊手表了,不過還是會隨身攜帶著,以防萬一有用到的時候。
那塊手表是小堇堅持要買的。
是她付的錢。
如果真的有代價的話……
夏油傑心神劇震,眼前的視線再次變得模糊。
“你看,你早就連累她了。”
“不過也無所謂了吧,她遲早會被那些咒術師殺死的。”
“就算不死,那些高層揭發你的時候,所有你身邊的人也都跑不了……”
她都沒有咒力……
為什麼要承擔這些……
夏油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朝說話的方向發出咒力,不知道有沒有打中那人,在他耳邊響起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難以聽清。
所有前來的咒術師都死了。
村民也幾乎快死光了。
少數幾個躲起來的,也都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完全不敢出門。
夏油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村子的。
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
他甚至都分辨不清自己眼前看到的,到底還是不是自己的妹妹。
隨著年齡增長逐漸抽條的少女變得窈窕而動人,身上穿著一件從來沒見過的白色襯衫,暗紅色背帶裙,裙角邊緣繡著金線,既危險又帶著幾分貴氣。
更讓夏油傑無法忽視的是她的裙擺,從來沒見過她穿那麼短的,隻到大腿中間的位置,然而因為外麵披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修長的風衣裹住露在空氣中的雙腿,越發顯得雙腿長而筆直,白皙而又勻稱。
她手裡拿著一頂黑色的帽子,似乎是同一種風格的,看起來很硬朗,正要往頭上戴,看到推門而入的夏油傑,臉上浮現出些許驚訝。
“咦?”
花理奈看著身上帶著些許血跡的夏油傑,他的神色恍惚,仿佛夢遊一樣。
然而看著那雙眼睛,又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他很清醒。
花理奈聽到他問:“爸爸媽媽……在家嗎?”
他的聲音頓了一下,聲音也有些沙啞,花理奈沒有在意。
花理奈正望著他頭頂緩緩彈出來的,一串超長超長的血條。
“噫!!!!”
亮血條了!!!!
她哥竟然亮血條了啊!!!!!
【夏油傑正處於特殊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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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押夏油傑100天可解鎖特殊劇情動畫,是否選擇扣押?】
【是→68章.看看作話排雷吧(扭捏.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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