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活祭,持續了整整一個小時。
所有在祭祀開始時,立足於祭壇內部的人員,全都死了。
不論是神神秘秘的英雄會成員,還是漕幫那群穿著十分體麵的衣冠禽獸,亦或是凶神惡煞的人蛇隊成員,以及,那被他們選中、第一批測試資格的肉票們。
全都死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列陣子是偉大且公平的,視萬物為芻狗。
不因男女而有彆,不論善惡和是非。
凡是在祭壇內部的祭品,祂照單全收。
不存在任何的歧視。
等待雲消雨歇,祭壇的光芒消失了,原地隻留下了一枚巴掌大小的,宛如一串DNA序列號似的玩意兒,在那兒蛄蛹蠕動,像是一條金色的小黃鱔。
它完全由字符組成,不斷蛄蛹,蠕動,扭曲著,最終首尾相連,靠著自己的蠕動,變成了一枚網格狀的球體——這便是印記,而且是史詩級的印記,其職業途徑是【陰神】!
徐束戴著口罩,在眾目睽睽下,走到殘留祭壇的中間,將【陰神】印記撿起來。
嗖!
無形的風聲閃過。
一群被綁架的肉票們,隻看到徐束手上金光一閃,旋即變得空空如也,仿佛什麼都不曾存在過。
印記是可以塞入太初卷道具包的,這裡麵最為安全,徐束將印記放進去後,彆人就看不到了。
接著,徐束轉過身來,看著地上被捆綁著的八十來個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之中。
那八十多人,有男有女,大部分年齡在20歲和40歲之間,也有少量的不到十個的孩子,一個個被五花大綁,嘴巴裡塞了口球,除了眼睛其他地方都不能動,因此也愣愣地看著徐束。
雙方你看我,我看你,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啊,那個,那個,大人……”最先開口的是一位身材相當豐滿,胳膊很有力的成年女性,她擁有十分靈活的舌頭和臉頰肌肉,率先將嘴巴裡塞著的東西吐了出去。
“彆說話,我在思考。”徐束製止了這家夥的問題,從地上撿起口球,重新塞回到她嘴裡。
其他肉票見了,一個個瑟瑟發抖,更不敢說話了,這位大人在思考?
他在思考什麼?
思考……怎麼把我們滅口麼?
這些人都是廢土上的流民,但並不是傻子,不,就連傻子都知道,剛才看到的一定是一些不該看到的東西。
會被滅口嗎?
他們不清楚。
這位超凡者大人不讓他們說話,他們就隻能用可憐巴巴的眼神,透露出強烈的求生欲望。
宛如餓了兩天,搖尾乞食的可憐小狗。
但其實他們想多了。
徐束壓根沒想過要滅了他們,否則剛才沒必要那麼麻煩。
他現在陷入思考,是因為發現了一個很大的問題。
“小牡丹和那個查老板,還有其他幾個一階超凡者身上的升格驅動呢?”
“沒有他們的升格驅動,我的排位賽怎麼打?我單挑兩個三階,按理說足以讓我擠進青雲榜前五十了,不,甚至可以進前二十吧?”
“奇怪,按理說,應該會有的啊……”
徐束在地上尋找,但是在這個獻祭完後的現場,連之前的血跡都乾了,什麼也沒有剩下。
更不用說可能外形特殊的“升格驅動”了。
一兩個人沒掉落升格驅動,徐束還能懷疑是他們本身就沒有,比如說巡邏隊那些12級都勉勉強強能到的隊長們,就沒有繼續持有升格驅動的權力,而是需要上交給統轄局。
但是這時候,就連兩位三階存在,也沒能留下升高驅動,這就讓徐束不能不換一個思考方向了。
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是列陣子在接收祭品的時候,會把升格驅動也吞噬掉呢?
現在看來,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說的通了。
“所以,上次在邊境線上遇到的那群黑帝軍的人,我本來還以為他們沒有升格驅動呢,現在看來,他們其實也是有升格驅動的,隻不過那次也被列陣子吞噬掉了。”
“列陣子真霸道啊,怎麼什麼都吃,這兩位高手身上沒準有什麼好寶貝的,也被吃掉了,真是的,倒是給我留點啊……”
徐束默默鄙視了一下祂,頗為無奈。
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辦法了,沒有祭壇,僅憑自己的話,可沒辦法滅殺掉兩個三階高手的。
唉,借助外力是這樣的,列陣子隻需要動用偉力,幫他把所有強敵都滅殺掉就可以了,想要坐收漁翁之利的徐束需要考慮的就很多啦~
徐束搖頭歎息著,愁眉苦臉的樣子,看得一群肉票臉也綠了。
他們覺得這位大人心情不太好的樣子,自己的機會怕是不多了!
果不其然!
他們看到徐束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小刀,朝著自己等人走了過來。
‘不,不能死!我還不能死!’
剛才因為被人看守著所以不敢亂動,現在沒人看守,眾人的膽子大了一些。
在強烈的求生欲望下,已經有一些人,開始嘗試著努力蠕動著身體,試圖向窗邊爬去,考慮跳窗逃生。
但是他們的速度如何與徐束相比?
最快的那個人才挪動了五公分,徐束的刀已經靠近了一個小男孩,一刀插了進去。
“不要!不要這樣啊!”
旁邊是男孩的母親,喪子之痛讓她目呲欲裂,嗚嗚亂叫,淚水狂噴。
但是無濟於事。
徐束的刀子靠近了小男孩的脖子。
卡蹦!
一刀割斷了繩子。
小男孩得了自由,旁邊的母親呆住了,還來不及做更多思考,徐束順手一刀,把她身上的繩索也割斷了。
要說這些人蛇,綁架人的手段很有技術,這一手“龜甲縛”的綁法靈活得出奇,明明怎麼掙脫都掙不斷,但隻要在脖子後麵那個位置隔斷,整個縛繩就會自動解開,十分神奇。
徐束腦子裡讚歎不斷,手上卻不停,經過幾分鐘的苦戰,把地上的肉票們全部都一刀一個,解放了出來。
做完這一切後,徐束拍了拍手,指著自己口罩後麵的臉問:“大家能記住我的臉嗎?”
“看不見,記不住,認不出。”眾人非常配合,紛紛搖頭。
“很好。”
徐束點點頭,接著又說:“大家都看到了,漕幫和英雄會同流合汙,想要把大家全部獻祭給邪神,真是大大的混蛋!好在我及時出手,才救下了你們……”
眾人精神一振,在幾個機靈非常的領頭者牽頭之下,一個接著一個趴在地上,齊聲高呼道:“感謝大人救命之恩啊!”
徐束擺擺手,十分慷慨地說:“唉,大家不用這麼客氣,救人一命隻不過勝造七級浮屠,對我來說隻是小事而已啦。”
“啊?這……”
眾人麵麵相覷,不清楚這位戴口罩的年輕大爺是什麼意思。
他特地強調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不成是在暗示我們要付出點好處?
卻見徐束又道:“我這人閒散慣了,做好事不喜留名,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所以他日有人問起來,你們就如實告訴他們,救人者,李……”
徐束頓了頓,改口道:“救人者,王騰!萬人之上的王,一分衝天的騰!都聽明白了嗎?”
這下聽懂了。
“聽,聽明白了!”
“感謝王騰大爺的救命之恩啊!”
眾人好一陣茫然,隻覺得這位徐大爺說話古古怪怪,十分竟有九分的自相矛盾。
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高聲呼喊王騰之名,歌頌王騰救人的功德。
溜須拍馬,趨炎附勢,乃是廢土流民刻在基因裡的本能,那叫一個張口就來。
其實徐束本來想說自己是李豐田的,但仔細一想,好處不能全讓李豐田占了去,萬一這名聲傳到閻王那兒,覺得李豐田好事做儘,來世給他投了個好胎怎麼辦?
當然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李豐田頂著一張徐束的臉。
得罪人的事情,容易被認出來,彆的不說,這個漕幫,勢力可不小,安全區裡大大小小的出城生意,都繞不開漕幫的根腳。
因此,徐束思慮再三,決定用個新名字來頂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