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隨著那名衣著暴露的妖豔美婦,鑽入了上位的帳篷,用嗲到頭皮發麻的嗓音嚶嚶哭泣,在座眾人無不是下意識地護了護自己的襠部,卻無一人有做靡靡之想。
原因無他,這位美婦彆看她長得嫵媚動人風韻猶存,實際上有的是力氣和手段,乃是一位母神途徑第三境的高手,“惡墮使徒”。
雖然是生命三途徑之一,但“惡墮使徒”比起另外兩家,不管是“戲命人”還是“魅魔”,攻擊性都是強得多了。
‘撥棹子’戰績斐然的同時,還十分有惡趣味,凡是死在她手裡的敵人,無一例外都會連棹子被整個拔起,做成標本,公之於眾。
可以說,即便在他們這群活修高層群體當中,這位撥棹子也能稱得上是惡名遠播的存在。
如今她莫名其妙跑來賣起了可憐,台下知道她過往的人,卻都是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起來。
“喻鳴鑾是誰?居然惹到這惡婦身上,怕是要遭難了!”
身上陰氣繚繞的男子“瑞鷓鴣”頗感詫異地詢問,同時捂住肩膀上一隻七彩鸚鵡的嘴兒,防止它發出‘惡婦要遭難了’之類的學舌之音。
一旁,輕紗遮麵的年輕女子“行香子”頗感意外:“鷓鴣哥哥竟不知此事?昨兒個晚上,此人才剛剛犯過事呢。”
“嗯?細說,我昨天沒來。”瑞鷓鴣當即來了興趣。
不等行香子開口,另一桌的耄耋老者重重放下酒杯,表情疑似不悅道:“滅活會的喻鳴鑾?怎麼又是這廝!”
“赤老,你知道這件事?”瑞鷓鴣問道。
赤棗子打了個響鼻,慢條斯理道:“其實也就最近的事情,這個家夥乘人不備背後偷襲,端了更漏子的地盤,結果這才沒幾天,又襲擊了蔭俚莊的人……”
他語速較慢,帶著明顯的仇視,說了一大堆後,評價說,“總之,這廝至少也是三階修為,不敢來挑戰我們,卻專挑著一群鎮守轄區的二階小輩下手,他不知羞恥!”
“有這種事!那確實有些無恥~”瑞鷓鴣深有同感地說。
旁邊的‘離亭燕’一邊喂鳥一邊小鳥似得點頭,他昨天也沒來,此刻聽得津津有味,聽到後麵插話進來:“赤老赤老,說來奇怪,我今天遇到過更漏子,他一直在蝶戀花姊姊的地盤轉悠,好像在巡邏似的?他自己地盤被揚了,不去看著麼?”
赤棗子往嘴裡丟了兩顆大紅棗,撫須道:“嘿嘿,你們卻有所不知!
“喻鳴鑾昨天在襲人鄉,襲殺了洪家寡婦那叛逆獨女養的花妖,更漏子大抵覺得他自己被滅了一整轄區、而花樓主卻隻被殺了一隻,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把柿子挑軟的捏給掛在臉上,是赤裸裸的挑釁,所以想去蹲守一番報複罷。”
“哦~怪不得,我說他怎麼火氣那麼大的樣子。”
“嘿嘿,不過現在有撥棹子和他同病相憐,他知道了估計會好受些。”
“沒錯……不過這種喜歡偷襲小輩的死修確實挺討人厭的!唉,話說當初血火樓台那事兒引得那位出手後,死修這種喜歡暗箭傷我們大本營的風氣,不是被抑製了不少麼?怎麼現在又開始了,不怕那位再動雷霆之怒,強行插手?”
“誰知道呢?要我說死修都是賤人,好了傷疤忘了疼!”
“沒錯沒錯,山坡羊兄果然高見!”
他們或是咒罵、或是同仇敵愾,私下裡則紛紛偷偷打開自己的‘升格驅動’,紛紛開始將這個八卦傳了出去,又聯係起自己轄區裡的鎮守下屬們,看看自己有沒有偷襲,同時要他們最近警惕一個叫做‘喻鳴鑾’的人。
不過這樣做的意義其實並不大,畢竟不知道對方的相貌特征,光一個名字,怎麼防?
又沒人出門在外把名字頂在臉上。
在一陣陣的竊竊私語中,位居高台、群蝶環繞的紗帳裡,蝶戀花終於安撫好了撥棹子。
等哭哭啼啼的美婦回到她自己的座位後,這位玉京十二樓的守門員、活修派代表人物之一,輕輕咳嗽了一聲,語氣森然地說:
“滅活會的雜碎最近活動得越來越猖狂了,看來是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啊,嗬嗬,上個月他們才吃了苦頭,看來是把他們打得還不夠痛、不夠狠!
“在座各位都是活修裡頭的扛旗角色,接下來該怎麼做,想必不需要我多說了吧?”
“明白!”
見到蝶戀花最終發了話,眾人肅然回應,心中都是知道,接下來針對‘滅活會’的,必然會是一場鋪天蓋地的圍堵,是腥風血雨的清洗。
其實,區區一個滅活會的喻鳴鑾,算不得什麼,甚至整個他背後滅活會也算不得什麼。
不過就是一群陰溝裡的臭老鼠而已,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但所有人都有預感,清剿滅活會的行動,必然將成為一條導火索,成為將來活修派師出有名討伐死修派的借口,成為白玉京更上層大人物們爭奪更大利益的由頭!
而滅活會的喻鳴鑾,在這樣的大勢裹挾之下,能夠成為第一個犧牲品,或許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種榮幸吧~
……
……
下城區,一處陰暗的地底密窖。
昏暗的燈光下,戴著麵具的四個人坐在圓桌周圍。
他們的麵具大概是仿照列陣子的氣隱麵具,以動物為中心,但姿態奇怪且血腥,帶有某種寓意。
有被滑鏟剖開肚皮的虎,有被油炸撒了孜然的兔,有被門板夾碎了腦袋的馬,有被紅燒放在餐盤上的雞。
死法各異,從形象上,就看出充滿了對活修詭仆的憎惡。
——這裡是一處屬於‘滅活會’的臨時聚會。
在圓桌上,擺有一份相當機密的消息。
上麵的內容是,以玉京十二樓之一蝶戀花為首的活修組織‘天涯何處無芳草’,已經下發了針對滅活會的內部通緝文件。
在死一般的沉寂中,上首處戴著‘剖腹寅虎’麵具的男人,陰狠的猩紅眸子環顧四周,最終冷冷道:
“你們乾的麼?”
其餘幾人搖搖頭。
“那就麻煩了,這個喻鳴鑾不知是誰,把動靜鬨這麼大,如此一來,很影響接下來的計劃。”寅虎說。
“紅燒酉雞”突然敲著桌子道:“或許是栽贓,我看這幫活修或許是故意捏造的理由,嗬嗬,我都沒聽說過喻鳴鑾這個名字,你們呢?”
“沒有。”
其餘三人先是搖頭,隨後又微微點頭,認為酉雞所說的,未必不可能。
因為某些高層喜好的緣故,活修這些年日子過得越來越舒服,在白玉京的話語權越來越大。
這反而導致他們內部不如當年微弱時候那般鐵板一塊,而是分出了好幾個勢力,執行力分散了。
而對於活修而言,單個神出鬼沒的“滅活會”極端分子,是並不足以引起他們的同仇敵愾的。
但像是“滅活會喻鳴鑾”這種動不動就把一地司長手底下的鎮守勢力滅滿門的家夥,屬於是在極端分子裡也是特彆極端的存在。
這種人物太過危險,看似是“滅活會”的先鋒人物,但其實反而可能成為活修集團利用的工具,成為諸多活修勢力之間再次緊密聯係的契機。
當然,這隻是一種猜測而已。
就算是滅活會的高層自己人,也無法確認這個喻鳴鑾究竟是活修故意放出來的借口,還是自己內部真的有和活修有血海深仇的家夥,從二階突破到了三階,開始瘋狂報複。
這都是說不準的事。
畢竟,一開始打著“活修傷天害理、誌同道合者共誅之”的名義來籠絡人才、遮掩真實目的,這本就是有利有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