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花人偶出來還需要兩分半的時間。”
“而水龍吟從邊境內趕到我旁邊,最多隻需兩分鐘。”
“我甚至還有足足三十秒的時間可以安排,時間相當寬裕啊~”
徐束嗬嗬一笑,站在荒原上的密林陰影下,身旁是潺潺的小溪,清澈溪水中有數尾肥魚呲牙咧嘴追逐著枯骨,在一陣陣的寒鴉淒切聲的環繞下,周圍又靜謐,又詭譎。
然而,獨處在這足以讓人汗毛倒立的環境中,徐束臉上卻噙著淡淡的笑容,十指飛快地輸入起來。
為了避免水龍吟過早抵達,反而嚇跑了即將出現的心中默數了幾秒後,徐束在組隊頻道裡發送了信號。
“姐姐,我已抵達標誌性地點,你現在能發現紅綠燈了嗎?按照高人給我的提示,最多兩分鐘後,那個殘花人偶就要出現了!”——顧盼。
發完後,徐束便走到了那張布滿青苔的濕滑“石床”上,認真且警惕地等待起來。
雖說有水龍吟這樣的強者作為靠山,‘殘花人偶’來不及對自己做什麼傷害性行為,但畢竟是拿性命在做誘餌,徐束又怎麼可能大意?
不過他並不多麼擔心。
硬碰硬,他能在殘花人偶手裡逃上幾分鐘;
硬碰軟,還能堅持一個多小時。
時間充裕得很呐!
徐束成竹在胸,饒有興致地開始按部就班,如第一次征途中那般,信手將水底魚兒撈起,摜死在石板上。
他當然不是為了吃,荒原上的動物都有毒,除了“武術家”有食氣技,可以吞噬異變的血肉,其他哪怕超凡者吃這玩意兒也和吃砒霜差不多,不死也得拉個肚子,而且還不管飽。
徐束是要看看這些魚有沒有侵蝕結晶。
不過他早就知道答案,知道這些尖牙小魚因為“侵蝕度”還沒有達到臨界點,沒有發生“形破”,雖然已經變異,但還是未完全成型怪物,所以體內不具備可被利用的結晶——這是征途裡早已驗證過一次的事情。
明知結果,但徐束還是再做一番解剖的操作,自然是為了保證接下來不出任何差錯,而不是無聊。
“怎麼還沒回我?”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徐束盯著組隊頻道自己孤零零的話語,盯著地圖上位於邊境線附近一開始抖動過一下、隨後就一直一動不動的水龍吟紅點,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這姐們哪兒去了?
關鍵時刻不會掉鏈子吧?
殺魚的手一下僵住,原本的笑容也消失在了臉上,徐束急忙連續發送好幾條消息:
“姐姐在嗎?看到請回複。”
“喂?歪歪歪?”
“人呢?快點來啊紅綠燈馬上要出現了啊!”
“急急急急急急!!!”
……
一連十幾條消息石沉大海,“顧盼”單方麵刷屏,水龍吟依舊毫無動靜。
事已至此,徐束再不願意往那個方向思考,也必須認清一個現實了。
那就是水龍吟居然失聯了。
在這至關重要命懸一線的情況下,她失聯了!
淦!
她剛剛明明就表現得非常強大,非常靠譜,像曹操一樣隨叫隨到的啊!
“踏馬的水龍吟臥槽泥馬!我***你個****的***~”
徐束心中當場問候了水龍吟的祖宗十八代,並和她的母係親屬以及她本人連續發生超友誼關係。
罵人的同時,他的動作也沒有停下,拔腿就跑,再也沒有任何等待和猶豫。
距離“殘花人偶”首次出現攔住自己的時間,隻剩隻剩不到一分鐘了。
此時不走,難不成留在這裡等著被采補成人乾嗎?
嗖!
一道疾風在密林裡卷起,宛如激射而出的利箭,向著北方邊境線的位置衝去。
“衝衝衝!一分鐘的時間我也能跑出去好幾公裡……”
徐束狂奔出去不到五裡地,前方突然亮起了一抹不斷閃爍的綠光。
“不是吧?”
他內心咯噔一下,旋即露出慘笑,瞬間反應過來。
自己真是差點都被自己給兜迷糊了!
跑有何用?
殘花人偶又不是到那個時間點才遇到的,實際上她跟了自己一路了,一直在暗中觀察,隻不過原本是要到那個時間點才現身罷了。
但是現在,自己想要逃走,那麼殘花人偶自然回到了第三次征途時的情況,她會將自己截殺!
果不其然,隨著徐束靠近,那閃爍的綠光撲騰幾下,變成了黃光,又在幾次嘀嗒嘀嗒中,最終變成了耀眼的紅芒,籠罩了一切。
啪,啪,啪。
樹林裡傳來腳步踩落葉的聲音,宛如催命的音符。
一個唇紅齒白,頭戴紅花,麵容精致漂亮的花嫁少女,就這麼娉娉婷婷地走了出來,站在徐束的麵前。
就連一刻也來不及為水龍吟的失聯感到困惑,第一時間趕到戰場的,正是四階異種,殘花人偶,“紅綠燈”!
徐束:“……”
這下真的完了!
即便以我的龍象境體魄,身負“精衛填海”這等絕學,可若被她直接開吸的話,最多也不過就能在她手上堅持一小時零六分鐘,就要色銷魂痩,大敗虧輸……
徐束心中哀嚎一聲,閉上了眼睛。
殘花人偶伸出丁香小舌,肆無忌憚地盯著徐束,見他閉眼露出痛苦,惡作劇似的嬌媚調戲:
“哎喲喂~這位郎君肌肉好凶猛呀,行色匆匆的,是要往何處去呀?姐姐的住所就在前方,你是自己過去,還是姐姐我親手送你上——?”
不等她把話說完,徐束突然睜開了眼睛。
隻見他眼中充滿了鬥誌,滿臉堆笑,不退反進,主動迎了上去說:“哎喲,這荒郊野外的,竟然有如此美人!姐姐盛情難卻,我怎麼能拒絕?快過來讓我抱抱,好生憐愛你一番!”
“?”
殘花人偶本就僵硬的表情硬是一愣啊。
她仔細盯著徐束的臉,目露狐疑道:“你這小小人類,不害怕我麼?”
一邊說,一邊在徐束麵前表現了一下人體藝術,將自己的腦袋拉長,用脖子打了個蝴蝶結,兩條手臂則脫落下來,像蛇一樣纏繞身體好幾圈,整個人偶綁的像個龜甲似的,凹一塊凸一塊,看起來又詭異,又澀氣。
徐束麵不改色道:“我看人偶姐姐你真是風韻猶存,這有什麼可怕的?”
說著,他果然將殘花人偶的“嬌軀”攬入懷中,在她冷冰冰的宛如塑料質感的腰肢上下其手。
殘花人偶被摸到咯咯發笑,眸中閃過一抹異彩。
兩人親密一陣後,人偶伸出玉蔥般的堅硬鋒利手指,戳了戳徐束的胸口:“你就不怕被我吃了嗎?”
怕?
徐束嗬嗬一笑。
他的內心大聲喊道:“水龍吟快來救我啊啊啊啊啊!”
他的手卻捏住人偶下巴,含情脈脈道:“姐姐長得這般好看,實力又強大,簡直是上天賜給我的尤物,我歡喜還來不及,還怕什麼?”
這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露骨至極,即便是久經戰場的站街女郎,都要羞紅雙頰忍不住流下點什麼來。
感受到徐束高漲的清譽,他腰間懸掛的窄袖觀音相當老實,一點意見也沒有,仿佛一個死物。
殘花人偶自然不對這死物感興趣。
她現在隻對徐束感興趣。
見到徐束遇到自己這樣恐怖詭異的怪物,不僅不害怕,不退縮,反而露出色心爆炸的模樣,人偶的眼底悄然露出一抹欣喜。
‘一模……嘻嘻嘻……一樣……一模一樣,嘻嘻嘻~’人偶的兩顆眼珠滴溜溜亂轉,低聲發出嘰嘰咕咕的古怪笑聲。
“姐姐在說什麼情話呢?”徐束聽不懂‘人偶語’,看得內心發毛,手上倒是越發用力地戳她胳肢窩。
人偶被逗得咯咯大笑,目光微垂,盯著徐束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地說:“這樣還不夠……還得再看看……”
“看什麼?”徐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