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阮推門而入。
莫聲穀已經清醒,正忍痛踉蹌著要下榻,見到她進來,慌忙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胸膛,手忙腳亂間腰間傷口一扯動,白色裹簾已經滲出了殷紅的鮮血。
她站在遠處儘收眼底覺得好笑,也真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眉眼彎彎,眼梢有豔光流過。他的傷口在腰間,昨晚她為他包紮時,早就全部看過。
莫聲穀漲紅了臉,好似被火燎過,臉上滾燙至極,極為羞惱:“你笑甚麼?”
方思阮將買來的金瘡藥擲給他。她言簡意賅,隻吐出三個字:“金瘡藥。”
莫聲穀長臂一展,淩空接過藥瓶,看著手裡的瓶子,神色警惕:“妖女,你究竟有何陰謀?我今天落入你手,要殺要剮隨你便!”
哪有那麼巧的事?在那中嶽神廟遇見眼前蒙古少女,偏偏他逃避追捕又躲進了她的臥房。
方思阮聞言,神色倏然一變,腳釘在了原地。那兩個久違的字落入耳中,恍若雷鳴,周遭的一切在此刻一一在眼前掠去,耳邊有幻音喋喋不休。
“妖女!殺了那麼多人哪裡跑!”
“你跟你師父作惡多端,拿命來!”
“妖女!”
“妖女!”
無人願聽她解釋。
她從未害過人。
不。
她確實殺過一人,
一個對她至關重要的人。
一團血霧撲麵而來,籠罩住她的瞳孔,神識恍恍惚惚。曾幾何時,她翻來覆去地想,當時的場景日日夜夜恍如噩夢般閃現在她眼前。師姐們誤以為她因慘遭滅門之災而受了刺激,抱著她安慰。
漸漸的,時間長了,痛苦似乎慢慢被磨滅了,這份記憶最後被她鎖於心底一角。但此刻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爹爹今日就教你這第一課。”成昆含著笑將匕首遞給她,輕拍她的後背,推著她往前踏了一步,冰冷無情地說道,“殺了她。”
匕首很大,她一隻手幾乎握不住。
她回望,近乎祈求地喊道:“爹爹!”
刀柄冰冷而堅硬,雕刻的紋絡將她的掌心硌得生疼。一步一步,寒光微閃,刀刃上映照出她稚嫩倉惶的麵容。心似跌跌撞撞的腳步般淩亂,步步走近,終於到了她的麵前。
李月娘蜷縮在角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