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許攸牙關緊咬,心有不甘。
雖然袁紹沒死,但眼下的局勢,對天子而言也要遠勝從前。
和袁紹相比,袁熙根本不值得一提。
隨著一道道命令頒布出去,袁熙緊繃了一晚上的心弦,總算是略有放鬆。
將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他帶著田豐、審配並脅迫沮授返回大將軍府。
……
鄴城三十裡外,冀州軍軍營。
虎字營的副將將諭令親手交給顏良,恭聲說道:“大將軍有令,命顏將軍率兩萬冀州軍駐紮鄴城東南西北四門,隨時聽候調遣!”
顏良接過諭令,掃了一眼上麵的內容,意識到城內發生了大事,不禁皺眉問道:“大將軍為何突然命我調兵過去?”
“末、末將不知。”麵對顏良的詢問,副將感覺心中一跳,但還是硬著頭皮,低聲回道:“這是大將軍的命令,末將也隻是傳令而已。”
袁熙交代過,讓他一問三不知便可。
說得多錯的多。
什麼都不說,顏良雖然心有疑惑,卻反而不會多想。
顏良拿著諭令反複看了幾遍,確認上麵的大將軍印沒有問題後,便沒有繼續刨根問底。
反正是大將軍的命令,他照做就行了。
“本將軍知道了。”
顏良收起諭令,起身披甲,喚來令官。
“傳令全軍,趕往鄴城!”
……
皇宮。
許攸入宮之後,劉協將賈詡和郭嘉都喊到了宣室。
一見到許攸,賈詡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袁熙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郭嘉沒有說話,隻是目光炯炯的看著許攸。
兩人都想知道“以子弑父”的謀劃成沒成功。
許攸斟酌了一下言辭後,說道:“計劃成功了……但也沒有完全成功。”
“什麼意思?”郭嘉和賈詡俱都皺眉不解。
袁熙起事,唯有成功和失敗,難道還能走出第三條路不成?
許攸說道:“袁熙帶兵進入袁府,將袁尚、逢紀、郭圖、辛評四人全部殺了。但他沒殺袁紹,隻是將其囚禁在府中……”
他將今晚發生的一切,前前後後、事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袁熙假借袁紹諭令,命讓顏良領兵駐紮在四道城門處聽候調遣。而今全城戒嚴,任何人不得進出。袁府外,有兩千城防軍時刻值守待命,府內亦有五百虎字營士卒鎮守。”
“此前我以為禁衛軍無法在顏良帶兵入城前攻破袁府,誅殺袁紹和袁熙,故而沒有傳信過來,而是讓禁衛軍按兵不動。”
聽完今夜袁熙起事所發生的一切,劉協忍不住罵道:“都做到這一步了,為何不把袁紹一並殺了?袁紹不死,沮授、審配他們永遠都不會臣服他袁熙!”
在場之人,無論是賈詡還是郭嘉、許攸,都不理解袁熙的行為。
袁紹不死,對袁熙而言就是個禍害!
既然都已經殺了親弟弟,既然已經決定奪權,豈能在關鍵時刻心慈手軟?
郭嘉歎息一聲:“袁熙以為將袁紹囚禁起來,便能以此脅迫田豐和審配他們臣服,借此將袁紹的力量化為己用,卻根本沒想過他的威望夠不夠分量!”
“袁紹一日不死,田豐和審配他們就不可能真正臣服,隻會無時無刻想著如何幫袁紹脫困!”
賈詡臉色陰沉,忍不住罵道:“豎子不足與謀也!自以為聰明,實則愚蠢至極!”
此時他心中惱火極了,袁熙隨意篡改他的計劃簡直就是畫蛇添足,不僅讓這場兵變奪權變得不倫不類,也讓他們黃雀在後的算盤竹籃打水!
“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了。”郭嘉無比惋惜地感歎。
許攸的擔憂沒錯,一千禁衛軍確實沒辦法在顏良入城前攻破袁府,還會有暴露的風險。
“我這去找袁熙!”
賈詡沉聲說道,眼中殺機閃爍。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無論如何袁紹都得死,絕不能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即便逢紀、郭圖等人身亡,已經算是收獲頗豐。
可這次的機會堪稱千載難逢,賈詡等人包括劉協都不滿足,他們想要的是畢其功於一役。
……
大將軍府。
袁紹被圈禁的廂房之外,有著至少二十名虎字營的精銳士卒輪番把守,禁止袁熙之外的任何人靠近。
審配、田豐和沮授三人跟著袁熙進入院子,但沒走兩步,就被看守的士卒們給攔下來了。
“袁熙!你到底想怎麼樣!”田豐壓抑著怒氣,盯著袁熙的背影大聲說道:“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幫你掩蓋了,難不成你非要對大將軍下手不成!”
“田彆駕這是哪的話。”袁熙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兩人,淡淡開口。
“我所求的隻是嗣位而已,怎麼會對父親動手?我可還需要諸位的輔佐。”
“隻要你們肯為我效力,我不會虧待你們分毫,更不會動你們的族人。至於父親,我身為人子,自當讓他安心頤養天年。”
說著,他揮了揮手,“時候已經不早了,幾位折騰了一夜,便在府中歇息吧。”
幾名士卒上前,將田豐三人帶去大將軍府的客房休息。
袁熙大步踏入院子,徑直推開袁紹的廂房進入。
房門一打開,一隻靴子便飛了過來。
袁熙微微側身就躲開了,順手接住了靴子。
此時,廂房內穿著一身裡服的袁紹正鐵青著臉看著袁熙,眼中洋溢著無邊的憤怒,一字一句道:“給我滾出去!”
袁熙在府外發號施令的時候他便醒過來了,醒來後看見院子裡的血跡,還有把守的士卒後,便明白了一切,也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他被囚禁了!
“父親何必這麼大的怒氣。”
袁熙緩步走入廂房,俯身把靴子穿到袁紹腳上,一臉疑惑的說道:
“父親不想我懦弱,希望我去爭,那我便爭了。我隻不過是按照父親所期望的那樣做了而已,為何父親還要因此而生氣呢?難道是我做的還不夠好麼。”
“我的期望?”
袁紹怒極反笑,一腳踹開了幫他穿靴子的袁熙,怒斥道:“我何時教過你以下犯上,我何時教過你囚禁親生父親!”
“顯甫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此時他最關心的就是袁熙今晚到底殺了誰,院子裡的那些血跡又是誰的。袁尚此刻究竟如何?
“父親果然最關心三弟。”
袁熙歎息一聲,隨後抬起頭,向袁紹咧嘴一笑。
“可惜他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