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以來,公孫瓚幾乎是放開手腳猛烈進攻冀州。
而且由於有了和糜家做生意這個無本買賣,讓他靠賣甄鹽賺了不少錢。
倒是讓他的後勤比以往更加穩定了一些。
這就讓袁紹感到壓力倍增,再加上迫切的想要擊退公孫瓚,不得不親自帶著田豐、沮授二人前往前線督戰,至於許攸、審配兩人則是被他留在樂成縣鎮守後方,管理後勤與內政。
但許攸對這樣的安排很惱火。
“陛下令我鏟除沮授後,就儘快趕往曹阿瞞那邊做內應,我怎麼能一直在袁紹這裡白白浪費時間?”
許攸在府衙內來回踱步,心情有些焦躁。
沮授隨著袁紹前往前線對抗公孫瓚,天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在此之前他都要繼續蟄伏,這令他有些不安。
因為他能深深察覺到沮授對他的警惕,說不定在他謀劃怎麼除掉沮授的同時,沮授也在謀劃怎麼除了他,他隨時都有暴露的風險。
就在許攸沉思之際,一名驛卒匆匆忙忙跑入後堂。
“許薄曹,卑職有事要報。”
“何事?”
許攸收斂思緒,將目光投了過去。
驛卒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件,低聲道:“這是今早從審治中府上發出的密信,要送給前線大將軍。”
許攸聞言目光頓時一閃。
他對審配恨之入骨,也懷有提防之心,所以早早地就花重金買通了驛卒,讓其將從審配府上寄出去的信都先拿來給他。
“做的不錯。”
許攸從錢袋中取出一粒金豆交給這名驛卒,將信接了過來,展開閱覽。
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又仔仔細細把信看了一遍後,許攸將其重新折好交還回去,並且吩咐道:“繼續送去給大將軍。”
“諾!”
驛卒收好信,躬身退下。
而許攸看著驛卒離去的身影,表情逐漸變得陰沉,冷哼道:“審配,好一個審配!”
他一直以為提防他的隻有沮授,但在看完剛剛那封信後,他才知道原來審配一直也不信任他,隻是沒有沮授表現得那麼明顯。
審配從他鄴城抵達樂成縣開始,就一直在暗中調查各種蛛絲馬跡,並且得出他和袁熙可能暗中勾連的結論。
剛剛那封信正是去向袁紹告密的!
“袁紹看了那封信必然會對我起疑心……但這樣也好,可以讓陛下置身事外。”
許攸深吸一口氣,平息了心情。
雖然他完全可以攔下這封信,但這麼做沒什麼意義,因為審配已經調查清楚了,就算攔下這封信,袁紹遲早有一天也會知道。
所以不如將計就計,讓袁紹以為他勾連的是袁熙,這樣一來就不會懷疑到天子身上去。
但不管如何,樂成縣肯定是待不下去了,等袁紹收到這封信後肯定會讓審配動手把他抓起來,他必須要儘快離開樂成縣去投靠曹操。
不過在離開之前……
許攸眼中閃過一抹殺機,起身離開府衙。
前往審配的府邸。
……
書房。
屋外大雨傾盆,審配望著窗外的灰蒙蒙一片的雨幕,最終歎了口氣,將目光重新投向麵前桌案上擺放著的那堆情報上。
上麵記錄著許攸勾連袁熙的種種證據。
鐵證如山,許攸背叛袁紹,聯合袁熙想要置袁紹於死地,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對此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雖然他與許攸不和,但卻認可許攸的才華;如今許攸選擇背叛,袁紹得知後必會除之。
審配感到難過的地方在於辛評、郭圖、逢紀已經死了,許攸再死的話,袁紹麾下的謀臣所剩無幾,這並不是什麼好事。
“罷了,都是自作自受。”
審配搖了搖頭,背叛這種事是不能容忍的,而且他已經把信寄了出去,現在能做的隻有等待袁紹回信。
就在這時,府上管家忽然走入書房,稟報道:“家主,許薄曹來訪。”
審配聞言頓時一驚。
許攸?
他怎麼會突然前來拜訪?
簡單思索片刻後,審配對管家吩咐道:“讓他在堂內稍候,我這就……”
“不必麻煩,我已經來了。”
話未說完許攸就出現在了書房外,隻見他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笑著看向審配。
“我有要事找正南商議,所以著急了些,正南不會怪我無禮吧?”
審配心中驚異,但表麵依然鎮靜,不動聲色地用竹簡將桌上的那些情報都給蓋住後,笑著起身。
“怎麼會,子遠快快進來。”
審配一邊把許攸迎入書房,一邊吩咐管家去準備驅寒的薑湯,而後才向許攸問道:“不知子遠有何要事,竟如此焦急?”
今天外麵天降大雨,許攸冒雨而來,甚至都不在堂內等候,直接過來了,可見有多急切。
這可與許攸的性格不符。
“唉……”
麵對審配的詢問,許攸歎息一聲,神色複雜地說道:“此事有點難以啟齒……我想向正南借一物來用,還請正南務必不要吝惜。”
“我當是什麼事。”
審配笑了,直爽地說道:“是錢貨、書籍還是何物?子遠但說無妨,我若有的話定然會借你。”
他還以為許攸是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要找他,原來隻是過來借東西而已,這倒是讓他心中鬆了口氣。
“正南聽我細說。”
許攸起身來到審配身邊,在他耳畔低聲道:“我想借汝性命一用。”
審配稍愣,隨後感到胸口一涼。
他低頭看去。
許攸不知何時將一把匕首送入了他的心臟,汩汩鮮血正不斷湧出,將他的衣衫儘數染紅。
“你……”
審配抬起頭看向許攸,眼中充斥著疑惑、震驚、憤怒還有不解之色,難以置信道:“你為何、為何要這麼做!”
“為何?伱心知肚明。”
許攸鬆開審配,任由他倒在地上,起身冷漠俯瞰,“你殺我妻小,如今又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我豈能留你?”
審配此時隻覺得四肢發麻、手腳發冷,生命不斷隨著鮮血的湧出而流逝,但他依然滿臉憤怒,死死盯著許攸道:“你看了那封信!”
許攸冷笑道:“你以為我還會跟之前在鄴城時候一樣,任由你隨意向袁紹告密麼?”
“你當初殺我妻兒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殺了審配,既是為了不久後投曹交一份投名狀,也是為了斷袁紹的一條臂膀。
更是為了報審配殺他妻兒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