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和他的人生一樣灰暗。
但……他又怎麼會甘心就這麼窩囊地死去?
“呼——”
劉協深吸一口氣,奮力坐起身,拿起一旁放著的竹矛,邁著虛浮的步伐走向小河,眼神重歸堅定。
他從來不是那種會輕易放棄的人,哪怕有一線生機,他也要努力去抓住。
如果抓不住,方才那幾個小孩子就彆怪自己了!
……
而在不遠處的下遊。
一名身著青衣的中年文士,正坐在岸邊的青石上垂釣。
不過此時他的心情卻並不在釣魚上。
而是在手裡拿著的一份密報上麵。
“洛陽,還是被攻下了。”
將手裡的密報仔細看完,中年文士歎息一聲,隨手將它撕碎後捏成一團,然後丟入了河水之中。
這是一份早上剛剛送來的密報。
曹孟德攻下了洛陽,並且迎接天子遷都許縣。
而在遷都途中韓暹想要趁機劫回天子車架,卻被曹操擊敗,目前已經向東而逃。
不過對於韓暹的去向如何,中年文士絲毫不關心,不過是一個蠢材而已,是死是活都不影響大局。
他真正關心的是天子。
“曹孟德取了洛陽,天子又落入了他的手中,從今而後便無人可在大義上掣肘他了。”
“若他假借天子而號令諸侯,諸侯又當如何自處?”
“主公,你這次當真是糊塗啊。”
中年文士的臉上滿是惋惜和無奈。
他姓名沮授,是如今的冀州之主袁紹帳下的謀士。
早在曹操攻下洛陽之前,他便勸說過袁紹去將天子迎來冀州,要知道冀州距離洛陽很近,若是袁紹肯出手,曹操根本沒有機會迎走天子。
但是袁紹卻聽信了武將淳於瓊的意見,認為將天子迎來了冀州,會影響他的權力,於是按兵不動。
這也就給了曹操可乘之機。
洛陽很快被攻下,天子也落入了曹操之手,並且被迎接去了許縣。
未來的局麵他已經可以預料到了。
曹操將如董卓那般,挾天子而令諸侯。
“罷了,罷了,時也命也。”
沮授搖了搖頭,他雖然早有遠見,但是主公不采納,他也沒辦法,隻能說一切皆有定數。
將魚竿收好,沮授提起魚簍,準備離開。
但這時他聽到不遠處傳來陣陣水聲。
沮授抬眼看去,不遠處,一名衣衫襤褸的年輕人正在水裡奮力紮魚。
但對方紮魚的技巧實在拙劣,紮了半天,一條魚沒有紮到不說,反倒自己在水裡摔了好幾跤。
不過這年輕人倒是十分有毅力,始終不肯放棄。
“流民?”
隻看了一眼衣著,沮授就判斷出了年輕人的身份。
這樣的流民在城外有很多,並不稀奇。
但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就在沮授猶豫要不要上去看個清楚的時候,那紮魚的年輕人抬起了頭,將目光投了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
沮授先是一愣,隨即便瞪大了眼睛,直接呆滯當場。
“陛、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