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呂布中軍大營。
呂布噸噸噸的灌了半壇子酒,將酒壇重重摔在地上,恨聲大罵:
“周瑜小兒,實乃天底下最為狡詐之徒!”
這些天,他每天叫陣七八次。
為了激周瑜出城迎戰,都將周瑜和孫權的十八輩祖宗都罵了個遍。
可周瑜始終按兵不動,龜縮城內。
誰曾想,就在今天淩晨,始終龜縮城內的周瑜,竟然來襲營。
即便他很快就平息了這次夜襲,可依舊損失了數百人馬。
一旁的陳宮,滿臉後怕的說道:“將軍,我與你說了多次,周瑜此人決不能小覷。你以為他龜縮城內是怕你,實則他是示敵以弱,讓將軍放鬆警惕。”
“所幸將軍沒忘記我的話,一直安排人手巡邏,否則糧草輜重一旦被燒,後果不堪設想。”
呂布心煩意亂的晃了晃腦袋,牛眼瞪著陳宮,問道:
“公台,周瑜鼠輩怯戰,我該如何是好?”
陳宮也感受到了周瑜的難纏。
要是換成孫策,哪裡能容忍呂布肆意挑釁和辱罵?早早就出城迎戰了。
他甚至有種荒唐的想法,殺了孫策非但沒能削弱江東,反而加強了!
周瑜率領的江東軍,居然比孫策率領的江東軍還要難纏。
思慮良久之後,陳宮依舊想不出破局之法。
周瑜固守城池,他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隻能幽幽的歎了口氣,說道:“非強攻不可。”
“然而將軍麾下,就這麼點人馬。且不說強攻是否可行,即便攻下,亦損失慘重。確是不劃算。”
呂布聞言,登時大怒。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本將軍何時才能打下揚州!”
陳宮搖了搖頭,自從呂玲綺入宮之後,呂布已然魔怔了。
以前每天惦記著的都是美酒、美人。
而現在,滿腦子都是建功立業、開疆拓土。
正在呂布欲要發泄心中的憋屈和怒火之時,高順捧著一封聖旨走了進來。
“將軍,陛下密旨。”
呂布趕緊收斂心情,從高順手中接過密旨。
仔細看完密旨上的內容之後,他臉上頓時布滿了憂慮。
陳宮見狀,連忙問道:“將軍,陛下下達了什麼旨意?”
呂布將密旨遞給陳宮,憂心忡忡的說道:“公台,是不是因為本將軍遲遲無法擊潰江東大軍,讓陛下感到不滿?
因此陛下才命我放棄揚州,集結麾下所有大軍,陳兵琅琊,以待時機攻取青州。”
陳宮看完密旨之後,臉上露出大喜之色。
“陛下當真是好魄力!”
“不過舍棄揚州幾郡,換取青州,這筆買賣太劃算了。”
“將軍,陛下這是看重伱才會如此啊!”
“你想,如若將軍攻占了青州,屆時徐州和青州便連成一片,可隨時助陛下收複冀州全境。”
“一旦陛下收複冀州,則霸業可圖,中興漢室有望。”
經過陳宮的一頓分析之後,呂布一臉期待的問道:
“也就是說,隻要本將軍能攻下青州,陛下就能一統天下了?”
陳宮在心中推演了一下密旨中的戰略布置。
兩路西涼軍攻打並州,鄴城的兵馬傾巢而出攻占冀州全境,呂布的人馬攻打青州。
幽州那邊,袁紹還要麵對公孫續的殘兵以及藏在深山當中的黑山軍。
隻要拿下青州,袁紹就要陷入獨木難支的境地。
陳宮看向滿臉期許的呂布,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呂布聽罷,臉上因對周瑜戰事不利的陰霾一掃而空,興奮的說道:
“正好周瑜這廝陰險狡詐,一時半會拿他不下。待日後本將軍發兵十萬,且看他如何龜縮!”
呂布說著,一拍桌案,大聲喝道:
“傳我將令,整頓全軍,陳兵琅琊!”
……
太行山脈,黑山軍的一處駐紮地。
張燕滿臉激動的從桌案前蹦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前來彙報的心腹。
“李老三,當真是天使?你沒有聽錯?”
身材矮小,麵容一眼尖嘴猴腮的李老三連連點頭。
“沒聽錯沒聽錯,他自稱鄴城來的天使,來此宣讀天子的聖旨。”
再三確認來者果真是天使之後,張燕興奮的難以自已,命令張老三將天使領來之後,圍繞著桌案打轉。
口中不斷喃喃自語:“天子為何會給我下聖旨呢?莫非是前些日子我燒毀袁紹糧草,黑山軍的能力讓天子看在眼裡了?”
“天子是否要招安我?”
“見天子的使者,我是不是要沐浴更衣?”
“不行,來不及了。我得親自出去迎接,那些殺才全都是泥腿子,萬一衝撞了天使可不好。”
張燕披上甲胄,使自己儘量看上去更加威武,隨後火急火燎的跑出去。
剛走出中軍大營沒多遠,就看到李老三畢恭畢敬的領著一位錦衣華服的男子過來。
“首領,天使我給你帶來了。”
李老三見到張燕,立馬一陣擠眉弄眼,看的張燕恨不得把他給砍了。
天使當麵,怎麼能稱首領!
他可是正兒八經受朝廷冊封的平難中郎將,得稱將軍!
若非當年頭腦一熱進犯河內,如今早就享清福去了,又豈會繼續窩在這太行山中落草為寇。
如今天使到來,他不敢有任何怠慢。
當即臉上堆滿了笑容迎上前去。
“不知天使到來,有失遠迎。”
天使上下看了眼張燕,問道:“你便是黑山軍的首領張燕?”
張燕:“正是。”
天使點了點頭,拿出聖旨,肅然道:“張燕接旨!”
張燕連忙吆喝一聲四周的弟兄們,一群人朝著聖旨大禮參拜。
天使念道:“製詔禦史:朕聞張燕起於草莽之間,不忘報國之誌。特封張燕為平北將軍,領黑山軍鉗製逆賊袁紹。若使袁紹入冬前無法攻克薊縣,加封安國亭侯。若能擊潰賊軍,斬首一萬,加封安國鄉侯。斬首三萬,加封真定縣候。”
聖旨念完,張燕的呼吸瞬間急促了起來,雙眼充血一片通紅。
十幾年前,他先歸降朝廷,後又進犯河內,自從被朱儁擊退之後,每每思之,都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
好好的平難中郎將不當,非要腦子一抽去造反。
這十幾年來,一直窩在太行山脈,可謂受儘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