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破城,袁紹割須棄袍!(萬字大章)(1 / 2)

隨著劉協一聲令下,城外的大軍都開始動了起來,一架又一架體型極為龐大的古怪器械被推到了陣前。

正是劉協讓甄氏製造的投石車!

隻不過他給的時間終究還是太緊迫了一些,甄氏工匠從拿到圖紙,研究再到製造出來耗費了不少時間,以致於僅僅隻造出了二十餘架投石車,並沒有達到他預想之中的上百架。

“這就是陛下準備的殺手鐧?”

賈詡、呂布等一眾文臣武將們看見如此之大的投石車,一個個心中都充滿了期待。

這批投石車是昨天剛剛運到軍中的,雖然不知其威力如何,但光看著體型就足夠不俗。

在眾多士兵們的操作下,拋車開始繃緊,並且往投器上裝填石彈,然後調整方位,對準遠處的樂成縣。

樂成縣城牆上。

顏良、麹義二人已經狼狽地逃了回來,此時剛跑到城牆上,準備向袁紹請罪。

但眼下袁紹卻根本顧不上訓斥他們,因為他的注意力也被城外那些巨大的投石車吸引了。

“這是什麼拋車,體型怎麼會如此巨大?”

“他們真打算用拋車來攻城?”

袁紹本來覺得用拋車攻城是個笑話,但當這些拋車被推出來、擺在他麵前後,他心裡卻忍不住生出一股驚懼之意。

因為實在是太大了。

“不可能的,那些拋車距離城牆足足有四五百步的距離,而且他們準備的那些石頭分量又那麼沉重,不可能投得過來……”

袁紹強行鎮定,自我安慰道。

然而他這個念頭才剛閃過,他就見到其中一架拋車忽然拋射出一塊巨石,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跨越戰場、狠狠落在城門樓上!

“砰——!”

伴隨一道轟然巨響,這塊重達數百斤巨石直接將屋頂洞穿,砸出了一個恐怖的大洞,然後重重落在了城門樓內的木質地板上,令整個城門樓都為之一震!

“主公小心!”

未等袁紹反應過來,他就聽到顏良發出一道怒吼聲,竟是絲毫不顧尊卑之禮,上前扯著他就跑下城門樓、往牆垛下躲!

因為此時此刻城外那些拋車齊齊發射,幾十塊巨石攜裹著萬鈞巨力,向著樂成縣襲來!

石落如雨!

這些巨石有的飛得太遠、越過城牆落入了城內;有的落在了城門樓上,再度將屋頂、地板破開一個個大洞。

有的重重砸在了城牆上,與厚重的城牆碰撞發出巨響,令整麵城牆都為之輕微震顫;有的則是直接砸在了城牆過道上,將來不及躲避的倒黴士兵給砸成了肉醬!

鮮血殘肢飛濺!

如果說箭雨尚且能夠用盾牌抵擋,但這種落下的巨石堪稱誰接誰死,因此城牆上的士兵都選擇龜縮在牆垛下躲避。

一個個臉色蒼白,嚇得瑟瑟發抖。

投石車造成的傷亡其實並不大,剛剛死在那一輪投射下的也不過隻有幾十個人而已,但帶來的威懾力和壓迫力卻無與倫比!

看著戰友被巨石砸成一灘肉泥,這種視覺衝擊力和恐怖是要遠超被箭射死、又或者被刀砍死。

是真正的死無全屍!

顏良、麹義等將領也是驚魂未定,他們完全想象不到,拋車居然能夠隔著這麼遠、把這麼重的石頭給拋過來!

這是拋車能做到的?!

壓下心頭震驚,顏良語氣急促地對袁紹說道:“城牆上不是久留之地,主公還是快快撤退吧!”

要是袁紹不小心被飛來的石頭給砸死,那一切可就真的完了,樂成縣直接宣告破城!

“我……”

袁紹聞言張口就想拒絕,但這時一塊巨石飛上城牆,重重落在他麵前的過道上,將地上的青磚給砸裂了數塊。

見到這樣的一幕,袁紹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咬牙道:“護送我撤退!”

顏良這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喚來一隊持著眾盾的甲士,趁城外投石車裝填石彈的間隙護送袁紹離開城牆。

此時漢軍陣中。

所有人都被投石車展現出來威力給震驚到了,隔著這麼遠投出這麼沉重的石頭,這已經完全超乎了他們認知。

“有此利器!此戰必勝矣!”

崔琰滿臉興奮之色,由衷感歎道。

在投石車的壓製下,城牆上的士兵們根本都不敢露頭,這壓製力可比箭雨強的不止一星半點!

呂布更是躍躍欲試地道:“陛下,趁著他們不敢還手,我們趕緊派兵攻城吧!”

現在敵方守軍完全被投石車給震懾住了,全都躲在牆垛下,無法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正是進攻的好時候。

“不急,再等等。”

劉協抬手製止了呂布的建議,現在投石車才剛剛顯威,囤積的石彈還有許多,可以再多投一些來壓製、殺傷敵軍。

現在若是貿然派遣大軍上前去攻城,落下的石彈不小心砸到自己人可就不妙了。

“繼續攻擊!給朕對準了城門樓、瞭望塔以及城牆上轟!”

劉協向前重重一揮手,悍聲下令道。

他剛剛觀察了一下,樂成縣的城牆很厚實,石彈造成的破壞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大,短時間內轟塌城牆是不大可能的。

但卻可以攻擊城牆上的城門樓、瞭望塔還有哪些牆垛,如此一來待會兒大軍攻城時也會更加簡單。

“諾——!!”

眾多負責操作投石車的士兵們聞言紛紛鉚足了勁兒,不斷搬運石彈並投放出去。

在一輪又一輪石彈的轟擊之下,城牆表麵布滿了坑坑窪窪,負責偵查戰場的瞭望塔也被破壞,牆垛都砸毀了不少。

除此之外,東城牆上那已經千瘡百孔的城門樓在遭到上百枚石彈的轟擊後也終於被砸斷了柱子,整座樓轟然倒塌!

而這也正是進攻的信號!

“全軍攻城!!”

伴隨劉協一聲令下,三萬大軍如同潮水一般,在投石車石彈的掩護和壓製下浩浩蕩蕩的地殺向樂成縣!

……

這一戰足足從天亮打到了天黑。

儘管劉協這邊優勢極大,還有著投石車的幫助,但守城到底是比攻城容易的多。

樂成縣內的士兵們依靠著高牆之利艱難抵擋住了一輪又一輪進攻,死死守住了城池。

強行攻城的劣勢就在於此了。

城牆高大,攻方士兵必然要借助雲梯、井闌車等等攻城器械攀登城牆,進攻的點位單一,但守城士兵卻遍布整麵城牆。

除非是人數差距巨大,靠著人數優勢不斷堆上去,把守軍的士兵拚光;又或者是攻方士兵的悍勇遠超守軍,一舉登城成功。

除此以外彆無其他辦法。

而樂成縣內的守軍有將近三萬人,兵力完全不遜色於漢軍。

再加上屬於袁紹麾下精銳,整體實力也不差,所以這場戰爭注定不是短時間內能定勝負的。

夜色降臨,漢軍軍營內。

眾多謀士將領們齊齊彙聚在中軍大營內,討論著今天這場戰役,一個個臉上都帶著笑容。

“陛下,今日雖然未能一舉破城,但卻使敵軍傷亡慘重、士氣大跌,最多十五日時間,我軍必能攻下樂成縣!”

張遼神色堅定,信心十足地說道。

當雙方士兵的實力與人數都差不多的時候,除了拚裝備以外就是拚士氣。

他們這邊的士氣很高,今日差點都將東麵城牆給拿下了,隻是守軍士兵太多、源源不斷的馳援上來,才將他們逼退了下去。

但守軍一方為了抵擋住他們的進攻,也付出了慘痛的傷亡,總體來說這戰是他們取得了優勢。

“用不著十五日!”

崔琰聞言站出來說道,眼中精光閃閃,“陛下,今日我們僅僅進攻了東麵城牆而已,就讓敵軍難以招架。”

“明日可以改用圍三闕一的戰術,進一步給袁賊增加守城的壓力,然後趁其不備集中攻擊東麵城牆,則樂成縣必破!”

圍三闕一戰術是攻城戰中最常用的,簡單來說就是攻打三麵城牆,唯獨留下一麵城牆不攻。

如果四麵合圍敵人,就可能促使敵軍拚個魚死網破;相反,如果故意留一個缺口,就可能使敵軍在逃跑還是死戰之間搖擺不定,同時也使得敵軍士兵鬥誌渙散。

而且更重要的是,虛留缺口並非放任不管,而是要在敵人逃跑的必經之地預設埋伏,使敵人在倉促逃跑過程中陷入埋伏圈中。

特彆是圍困堅守城堡的敵人,一旦敵人棄城而逃,便可免去攻城之苦,在野戰的戰場上徹底消滅敵軍。

相比之下,與逃竄之敵作戰的難度顯然要比與死戰之敵作戰要小得多,代價也會少得多。

崔琰提出的戰略是虛實交替,圍攻三麵城牆分散兵力,趁其不備加強對其中一麵城牆的進攻,比簡單的圍三闕一更加高明。

“我們的兵力不足。”

劉協搖了搖頭,歎息道:“朕並非不想合圍樂成縣,但我們的兵力與袁紹相差無幾,而且投石車僅有二十餘架,分配不過來。”

圍三闕一的首要條件是兵力夠多。

但問題是雙方兵力差距並不大,采用圍三闕一的戰術反而會降低了進攻的強度。

如果投石車足夠的話,同時對三麵城牆發起進攻也並無不可,但奈何僅有二十架而已。

“那……為何不多造一些投石車?”

崔琰有些不解地說道,將目光投向了負責將投石車運送過來、並進行組裝的甄家管事。

眾人聞言也紛紛看了過去。

甄氏是負責製造投石車的。

投石車如此好用,二十架是實在太少了,要有上百架還差不多,拿來攻城實在是方便的很。

也就是樂成縣城牆太高太厚重,要是換做小一些的城池,城牆怕不是直接會被砸毀。

“虎賁中郎將有所不知。”

甄家管事歎息一聲,無奈道:“並非是我們甄氏不想,實在是因為這投石車的造價太過高昂了。”

“造價高昂?”

崔琰皺了皺眉,“不過是一些木頭而已,甚至連鐵都未用上多少,造價能有多昂貴?甄管事莫要說笑。”

投石車通體都是木頭製造的。

木頭能有多貴?

漫山遍野都是。

甄家管事解釋道:“木頭是不值錢,鐵料我甄氏也有,但製造投石車需要用到牛筋,甚至是兕牛筋。”

“因為時間急迫,所以根本來不及收購,為了趕製這二十架投石車,我甄氏已經將族內一大半耕牛都宰殺了。”

所有人聞言心中都是一震。

耕牛作為耕地的牲畜,論寶貴程度是要遠超戰馬的,民間擅殺耕牛可是大罪,一頭耕牛死了要去當地的官衙進行報備,可見耕牛的重要性。

甄氏為趕製投石車,居然殺了那麼多耕牛?

哪怕是崔琰聽了也不淡定了。

製造一架投石車肯定要用到不止一頭耕牛的牛筋,甄家這次殺了這麼多耕牛,可謂是大出血。

“不過……”

甄家管事眼珠子轉了轉,恭恭敬敬地對劉協道:“若是陛下需要,臣馬上通知族內將剩下的耕牛一並宰殺,並向外收購耕牛還有牛筋,儘快製造出更多的投石機!”

“為了陛下擊敗袁賊、一統北方的大業,我甄氏哪怕付出再多又何妨?這是我們甄氏的責任所在!”

這番話大義凜然,充滿正氣。

儘管在場的人都知道甄家管事這是在刻意向天子邀功,但誰也沒有開口說什麼。

因為甄氏確實狠啊,也確實舍得,一口氣宰殺這麼多耕牛,沒幾個世家大族敢這麼搞。

“不必了。”

劉協毫不遲疑地拒絕了這一提議。

他心裡隱隱有些不爽。

因為甄氏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牛筋雖然比較稀缺,但花大價錢收購是能收購得到的。

甄氏采取屠殺耕牛來製造投石機,並不是沒有辦法的辦法,而是為了用自我犧牲來向他邀功。

耕牛是很稀缺的,甄氏這麼做到最後惡名還是得他這個天子來承擔,誰讓是他下的令?

“現在時間緊迫,製造投石機再送來已經來不及了,沒必要如此耗費人力物力,還白白殺了那麼多耕牛。”

“來年要是誤了農時,百姓不知又要餓死多少。”

劉協簡單跟眾人解釋了一句,接著說道:“明日繼續猛攻東麵城牆吧,不要分散兵力,集中攻打一處。”

“諾!”

眾臣聞言,紛紛躬身領命。

……

樂成縣,太守府。

在劉協和眾臣討論進攻樂成縣的戰術之時,袁紹也同樣在討論反擊之策,或者說……撤退之策。

顏良神色沉重,憂心忡忡地道:“今日我們傷亡不小,軍中將士們的士氣也十分低落。”

“照這樣下去,我們怕是要守不住樂成縣了。”

顏良的這番話並非是在危言聳聽。

此番天子禦駕親征,本就讓守城的士兵們的抵抗之心減少了許多;後來他鬥將失敗,更是令士氣進一步滑落。

接著雙方開始大戰、投石車顯威以後,許多士兵都被從天而降的落石嚇得心驚膽戰。

若非是他率領督戰隊伍巡視城牆,並斬殺了那些畏縮不戰的士兵的話,今天這城能不能守住還是兩說。

身為統兵之將,顏良十分明白士氣的重要性,城內守軍們的士已失,沒有那種敢於死戰的念頭,那這城就不可能守得住。

被攻破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住口!”

袁紹重重一拍桌子,打斷了顏良的話,怒容滿麵道:“未戰而先言敗!今日城外那老將把你的膽氣都給打沒了嗎!”

“讓你去挑個弱點的武將打,結果你挑一個年過五十的老將!打個老將也就罷了,而且還打輸了!”

“若非大戰在前,我定不饒伱!”

顏良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但卻又無法反駁。

今天那一戰他實在是輸的太丟臉了,要不是麹義出手相助,他恐怕就要交代在城外。

將顏良狠狠訓斥一通後,袁紹心中的怒意稍減,但是臉色依舊陰沉。

他知道顏良戰敗不是因為太弱,而是那無名老將太強。

畢竟顏良和麹義兩人聯手都不是那人的對手,上一個做到的還是趙雲。

足以說明那無名老將的實力比起趙雲也不遑多讓,甚至猶有過之也說不定。

“呂布和那孽畜到底從哪得來這麼多猛將?還有那威力恐怖的投石車,又是從哪得來的?”

袁紹隻覺得滿肚子都是疑問。

呂布和袁熙,一個三姓家奴,一個他從未重視過的次子,什麼時候發展到如此地步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袁紹皺眉沉思,莫名的,他腦海之中忽然閃過了劉協騎在白馬上、被呂布、袁熙以及賈詡等人眾星拱月般簇擁的身影。

他頓時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之色。

“難道是他?”

袁紹忽然意識到了一點,所有的變故似乎都是從他離開鄴城開始的,此後他就對那個傀儡天子失去了掌控。

袁熙挾持天子……呂布派兵駐紮……世家和親信謀士的背叛……公孫瓚出兵攻伐……馬超、韓遂進攻並州……沮授寄過來那封絕筆信……

“那流民莫非真的是天子?還是說,他把所有人都騙了。”

“當初我若不知他的身份,也會被他所蒙騙!”

袁紹臉色變幻不定,他原本隻覺得那些信件都是袁熙偽造出來糊弄他的,但現在他忍不住產生了懷疑。

因為一切似乎都與劉協分不開乾係,而且今天在城外所見,劉協也是一副從容的樣子,被一群人眾星捧月。

哪裡有半分被挾持的模樣?

甚至陣前喊話也是袁熙親自過來,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會派那個傀儡天子過去,而不是以身犯險。

事到如今,袁紹開始動搖了。

他發現劉協身上充滿了迷霧。

他似乎從沒有看透過這個流民。

這麼長時間來除了那些寄過來的信件以外,他對其一無所知,他看見的都是劉協想讓他看見的。

“不!不對!這一切都是袁熙那個孽畜故意給我製造的假象!我不能被他所蒙騙!”

“流民就是流民!怎麼可能會是真正的天子?”

袁紹猛地甩了甩頭,把這些紛雜的想法和念頭都擯棄出腦海,看來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竟然開始了胡思亂想。

顏良、麹義二將看見袁紹坐在那裡沉思,臉色時而迷茫、時而凶狠、時而震驚、時而堅定,不禁滿頭霧水。

主公這是怎麼了?

袁紹深吸一口氣,表情恢複平靜,起身對顏良、麹義吩咐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死守住樂成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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