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顏良斷後是十死無生。
但他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麹義搖頭道:“沒有,但也沒有追兵跟上來,想來是風雪將咱們的痕跡給掩蓋了,令敵軍難以繼續追擊。”
袁紹聞言,心中無比複雜。
既心痛於顏良的身死,又慶幸能夠成功脫逃,但同時也有著強烈的不甘和憤怒。
“一天,明明隻差一天!”
“這場雪下的這麼大,隻要再堅守樂成縣一天,敵軍必然無法繼續進攻!”
“隻差一天!”
袁紹心中的悲憤難以用言語表述出來,這種和成功失之交臂的感覺,令他難過的想要吐血。
河間郡一丟,冀州也要丟,即便有郭援的兵馬,他接下來也隻能退守幽州,就和當初的公孫瓚一樣。
而呂布和袁熙則是變成了占據三州之地……不,攻下並州就是四州之地,比他曾經的勢力還要更強。
兵敗如山倒啊。
袁紹歎息,抬頭看向周圍的眾人,卻見到不管是麹義等將領還是眾多將士,此時都是一片疲憊和頹然之色。
戰敗再加上寒冷、饑餓以及一路奔逃的疲憊,導致眼下士氣低迷無比,全軍上下都蔓延著一股沮喪和絕望的氣氛。
“這樣下去,怕是逃不回易城……”
袁紹心情有些沉重。
他們逃得匆忙,沒有帶任何乾糧和吃的;此外風雪交加,行路艱難,要是士氣還這般低落的話,很難堅持到易城。
略微思索後,袁紹心中生出一計,忽地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中充滿了暢快之意。
這一笑,頓時把眾將還有周圍士兵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一臉疑惑地看著袁紹。
呂翔和蔣奇更是忍不住對視一眼。
主公……莫不是瘋了?
麹義不解地問道:“主公何故發笑耶?”
袁紹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用充滿不屑的語氣說道:“我笑那呂布無謀,袁熙少智,趙雲無勇!”
“之前困守樂成縣,我本以為要身死其中,未曾想竟能成功脫逃,可見他們也不過爾爾!”
說到此處,袁紹的目光掃視眾人,自信地道:“此番雖然遭遇大敗,但天不絕我,否則又怎麼會降下這場大雪相助?”
“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諸位將士隻要隨我返回易城,我們休養一個冬季,重新整頓兵馬,定能東山再起!”
“沒時間悼念失敗了,去燒些熱水喝了暖暖身子,等雪下的稍稍小一點,我們就馬上出發!”
袁紹對眾人下達了命令。
儘管他知道時局艱難,遠沒有他說的這麼輕鬆,但他身為主公必須要在下屬麵前表現得有底氣。
畢竟如果連他這個主公都萎靡不振的話,那這支隊伍可就真的完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隨著袁紹說出這番話之後,原本低迷的士氣果然提升了不少,眾人都重新找到了主心骨,撿柴的撿柴燒水的燒水。
袁紹見此終於鬆了口氣。
但沒過多久,一名士卒匆匆跑來,驚慌失措道:“主公!敵軍追過來了!”
“你說什麼!”
袁紹這回徹底繃不住了,一下子變了臉色,匆匆走上小山坡看向後方,果然見到一支隊伍向他追殺而來!
為首的那名白袍小將不是趙雲又會是誰!
對方居然還在對他緊追不舍!
趙雲其實已經追了許久,原本他都丟失了袁紹的方向,好在最終還是得上天眷顧,被他給尋到了。
見到山坡上出現的人影之後,趙雲的精神為之一振,大聲道:“袁賊就在前麵!山坡上的是袁賊!追殺袁賊!”
言罷率虎賁軍踏雪追擊!
“這條瘋狗!!”
袁紹氣得破口大罵。
見到趙雲,他就知道顏良肯定已經身死了,然後這個家夥竟還對他死追不放,簡直就跟瘋狗一樣!
到底哪來這麼大仇!
罵歸罵,但跑也一定是要跑的,袁紹對麹義道:“你去率兵攔住趙雲!不需要與他死戰,稍微牽製即可!”
說完也不等麹義回答,袁紹就翻身上馬,帶著呂翔、蔣奇二人,領著少許兵馬繼續逃亡。
而麹義聽到袁紹讓他領兵去堵截趙雲,心中自然十分不願,畢竟他根本不是趙雲的對手。
但眼下趙雲已經殺了過來,他即便想要避戰也做不到了,隻能選擇迎戰。
……
太行山脈,黑山寨。
張燕正坐在燃著火盆的屋裡喝著悶酒,在離他不遠處的架子上,掛著那副天子禦賜的將軍甲胄還有戰刀。
“挨千刀的袁賊!為何不能老實待在易城?非要跑去那鳥河間郡!害得老子封縣侯的功勞都沒了!”
“這筆賬你給老子記著!”
張燕惡狠狠地說道,一邊抓起一隻羊腿,用牙齒撕扯著羊肉,仿佛咬的不是羊腿而是袁紹。
他這麼痛恨袁紹是有理由的。
天子給他的命令是把袁紹死死拖在易城,結果旨意到來沒多久,袁紹就撤回了河間郡。
他封縣侯的夢想自然也就泡湯了。
說不定天子還要追究他的責任。
每每想到這裡,張燕就恨不得提刀把袁紹給剁了,他實在是恨極了這個家夥。
“砰!”
就在張燕心情不爽之際,房門忽地被人踹開,寒冷的風雪頓時吹了進來,令屋內的溫度驟降。
看見跑進屋來的人,張燕沉著臉道:“進個門連招呼都不打一聲?規矩都忘了嗎!”
進屋的正是王當。
儘管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之一,但隻要不懂規矩,他就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規矩,就是寨裡最大的東西。
“老大!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王當滿臉激動,因為興奮就連聲音都在發顫:“咱們安插在河間郡的弟兄傳回消息,陛下的天軍已經將河間郡給攻破了!”
“眼下袁紹正帶領殘軍向幽州逃來,看樣子是準備返回易城!”
“咱們的機會到了啊!”
“此事當真?!”
張燕聽了王當的話後,臉上難掩震驚和興奮之色,但又覺得難以置信。
這種好事居然能掉到他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