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要不要封賞馬超?”賈詡向劉協問道。
韓遂聯合田豐造反,結果兩人雙雙被馬超所殺,雖然這個消息的真假還有待商酌,但眼下一定要給出反應。
一個是統禦五萬西涼軍的將領。
一個是袁紹心腹、逆賊殘黨。
馬超殺了這兩人,無疑是大功一件,這麼大的功勞如果不賞賜的話,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自然是要封賞的。”
劉協心裡已有打算,聞言對郭嘉吩咐道:“替朕擬旨,槐裡侯之子馬超鏟除叛黨有功,著令他速來鄴城受賞。”
“朕倒是要看看他來還是不來!”
驗證馬超有沒有其他心思的最好辦法,就是看看他敢不敢來鄴城,如果連受賞都不敢來,那必定是有問題的。
但除此之外,他也要暗中派人過去打探一下,看看關中那邊發生了何事,是不是與馬超奏折上說的一樣。
“陛下英明!”
郭嘉拱手領命。
韓遂是否叛變,都隻是馬超的片麵之詞,具體如何還尚未可知。
若傻乎乎的直接給馬超封賞,實在不夠明智。
讓馬超來鄴城受賞,便是眼下最佳的方法。
劉協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兩個頭顱上,思忖片刻後將高覽喚來,再度吩咐道:“韓遂的頭顱暫時留存好,至於田豐的頭顱,拿去交給司空,讓他親自帶著頭顱去見袁紹。”
“諾!”
高覽抱拳應諾,帶著韓遂和田豐二人的頭顱離開宣室。
緊接著賈詡又說道:“陛下,自從接收了那幾十萬流民之後,其他郡縣的流民也在陸續向魏郡聚集。”
“這些流民,是接收還是不接收?”
連年戰亂,令流民的數量激增,其他各郡的流民得知天子接收安置流民、還給飯吃的消息後,都紛紛向魏郡湧來。
雖然數量沒有黑山軍的那群流民百姓多,但也不是個小數目,全部接收的話,安置起來未免有些壓力。
“全部接收。”
劉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態度十分明確,“朕赦免安置造反的黑山軍,卻不管那些普通的流民百姓,豈不是逼著他們造反?”
“而且這次各大家族捐獻的錢糧物資充足,沒道理不接收這些百姓,隻要渡過這個冬季就好了。”
“這些人手,全部以工代賑!”
手中有糧,心裡不慌。
劉協這次從各大家族中壓榨得來的物資完全足夠安頓流民,再說了這些可都是勞動力,為什麼不要?
賈詡點點頭,隨後與郭嘉一同退下。
……
北衙,地牢。
袁紹神色枯槁地靠在牆上,如今的他雙腿儘斷、眼窩深陷、表情麻木,幾乎瘦脫了相。
完全看不出半分以往的風采。
那日親眼目睹袁氏族人被斬首,對他來說是一個無比巨大的打擊,在經過最初幾日發瘋似的咒罵和痛哭之後,他最終變得沉默,整日不發一言,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吱呀——”
牢門打開的聲音傳來。
袁紹抬了抬眼皮,便見到袁熙走入牢房中,正一臉冷漠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見到袁熙,原本無精打采的袁紹眼中驟然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怒火,怒罵道:“孽畜!你怎麼還有臉來見我!”
由於太久沒說話,以致於他現在的聲音也變得格外艱澀嘶啞,就像是夜鴉嚎叫般難聽。
但他眼中的恨意卻宛如實質!
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袁熙給掐死,可他雙腿被打斷,根本做不到這一點,所以隻能張口怒罵。
“你用我們袁氏全族的性命換了你一個人的前程!伱賣族求榮!你這個孽畜,我要殺了你!”
聽到袁紹的怒罵,袁熙本來冷漠的臉頓時浮現出震怒之色,上前一把揪住袁紹的衣領,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老東西!你給我閉嘴!”
袁熙神色猙獰,怒不可遏地咆哮道:“如果不是你死不悔改,甚至在朝堂上大放厥詞,陛下又怎麼會族滅我袁氏!”
“一千零三十七人!整整一千零三十七人!”
“你為了你那可笑的尊嚴的和麵子,還有東山再起的野心,讓我袁氏全族陪葬!”
“你才是最該死之人!”
袁熙本來都不想理會袁紹,但袁紹那一番話直接就把他埋藏在心裡的怒火勾出來了,
“司空!司空冷靜啊!”
“不能動手啊司空!”
跟隨袁熙而來的獄卒見此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把兩人給拉開,生怕袁紹死在袁熙的手上。
畢竟天子有旨,要留袁紹的性命日後祭旗之用,要是現在被袁熙給掐死了,那他們可沒法交差。
“咳咳——”
袁紹劇烈咳嗽了起來,嘴角也溢出鮮血,他用怨毒地眼神盯著袁熙道:“我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為了袁氏更加興旺!”
“若不是你被劉協利用,讓他獲得機會脫困,我又怎麼會失敗!他之所以能逐漸蠶食我的基業、壯大勢力,全都因你當初貪圖嗣位!”
“現在我袁氏全族死絕,他就像給狗施舍骨頭一樣給你一個三公的位置,你居然還感激涕零?”
“真是一條好狗!哈哈哈!”
袁紹向袁熙大笑,毫不留情地譏諷著他,但笑聲下麵是掩蓋不住的憤恨。
他的確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堅持不肯投降,但如今塵埃落地,他後悔也是無用。
所以他將心中的憎恨全都轉移到心狠手辣的劉協、還有甘願做劉協走狗的袁熙身上!
袁熙死死攥緊拳頭,他看著地上神態癲狂的袁紹,心中忍了再忍,終究把殺意按捺了下去。
接著他從一旁的獄卒手中接過木盒,隨手丟在了袁紹的麵前,麵無表情道:“老東西,這是陛下讓我帶給你的禮品!”
看到麵前的木盒,袁紹不禁譏嘲道:“怎麼,他打算讓你弑父,讓你裝著我的頭顱帶回去?”
“要動手就趕快!但凡皺一下眉頭,我就不是你老子!”
袁熙見他不準備打開這個盒子,於是冷笑一聲,踹了盒子一腳,裡麵的東西頓時滾落了出來。
那是一顆鮮血淋漓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