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操,楊彪是完全不怕的。
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十分剛烈正直,同時他也是對大漢皇室最為忠心的那一批人。
當初董卓想要帶著天子遷都,便是他不惜冒著生命危險,與其據理力爭。
連董卓都不怕,他又怎麼會害怕曹操?
曹操此番讓天子遷都至許縣,他亦是極力反對,但奈何形勢比人強,不得不從。
這也導致了他對曹操的觀感極差。
現在眼看天子連自行封賞群臣都要受到曹操的拒絕,楊彪哪裡還忍得住?
“曹操,你雖解救天子有功,但彆忘了你隻是臣子!”
楊彪抬頭看向曹操,眼神淩厲,“做臣子就要有做臣子的本分,天子封賞誰,這是天子的權力,與你何乾?”
“你難不成想要越俎代庖嗎!”
楊彪這番話,可謂是誅心之言。
而坐在楊彪旁邊的楊修已經滿頭大汗了,一邊扯著楊彪的衣袖,一邊低聲急道:“父親,快彆說了……”
曹操迎天子來許縣,目的是什麼誰不知道?
將天子掌握在手,他便能借天子之名行事,和當初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董卓無異!
可是這種話能說嗎?
麵對兒子的勸阻,楊彪直接選擇了無視,他挺直腰杆,目光如兩柄利劍一般直逼曹操。
大殿內的氣氛都因此變得凝重了起來。
“楊愛卿……”
見到針鋒相對的兩人,天子一時間有些慌了,想要開口調停一下,但這時曹操卻開口了。
隻見他手裡的酒杯,眯眼看向楊彪,笑道:“早聞楊公性格剛烈,果然名不虛傳。”
楊彪淡淡說道:“不敢當,隻是習慣了心直口快而已。曹兗州不敬天子,老夫身為大漢屬臣,自然要為陛下護節。”
“老匹夫!你放肆!”
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將聞言登時大怒,直接拍案而起,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利劍上,作勢欲拔。
“許褚,不得無禮。”
曹操開口製止了他,隨後看向楊彪,嗬嗬一笑:“看來楊公對我頗有成見。”
“天子要封賞群臣,我不過是先確定哪些是有功之臣,然後再由天子進行封賞而已,何來不敬之說?”
楊彪冷笑道:“誰有功誰無功,還不是你說了算,由伱來擬定名單,怕是日後我大漢朝堂之中,儘是你曹操家臣!”
“如今陛下剛剛定都,朝堂尚未建立完善,散落天下各地的漢臣尚未前來覲見,你此時就想先插足朝堂占據要職,當真以為彆人都看不出來嗎?!”
楊彪話音落下,楊修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可是曹操依然不以為意,隻是淡淡說道:“我曹操是否有私心,楊公說了可不算,陛下說了才算。”
說著,他抬頭看向天子。
“敢問陛下,操可有私心?”
一時間,大殿內許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天子的身上。
麵對眾人投來的目光,天子臉色發白,眼神在曹操和楊彪之間遊移許久,最終才乾笑著道:“孟德自然是大公無私的……”
此言一出,楊彪的表情瞬間黯淡了。
而曹操則是忍不住放聲大笑,大殿內的眾多文臣武將,也跟著笑了起來。
楊修連滾帶爬地來到大殿中央,向曹操叩首祈求道:“我父親今日酒後失言,還請司空大人不要與他計較!”
曹操對此渾不在意:“德祖不必多言,楊公久隨天子,乃朝廷老臣,我素來敬重,又怎會怪罪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