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朕要成假的了?”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並隱隱帶著哭腔。
楊彪,伏完都苦著一張臉,悲戚不已。
和天子一樣,他們原本也沒覺得袁紹立的假天子能成什麼氣候,沒有他們佐證的天子不可能蒙騙世人。
可如今事態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這樣下去,假的或許要成真,而真的反而要成了假的!
“楊公,國丈,你們說話啊。你們都不說話,朕好害怕。”
天子哭了。
心中萬分的委屈和憤怒交織在一起。
堂堂天子,怎麼就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他的江山、他的皇位、他的溫侯!
都要被假貨搶走了!
伏完隻能開口了,看向楊彪道:“楊公可有良策?那偽帝若是得了袁術手中的傳國玉璽,可就麻煩了。”
楊彪幽幽的歎息一聲:“此事體大,且容我回去好好想想。”
曆經黃巾之亂和董卓之亂後,他心中十分清楚,哪有什麼真的假的。
無論是眼前的天子還是鄴城那邊的天子,都不過是逆臣手中的傀儡罷了。
鄴城的天子是假的不錯,他們知道是假的,袁紹也知道是假的。
可這重要嗎?
顯然是不重要的。
袁紹所需要的隻是一個名義,一個能夠打著天子旗號,從而號令諸侯的名義。
歸根結底,兩邊的真假天子,本質上都隻是工具。
可這些話,他又不能對天子說。
“楊公一定要助朕,不能讓那假龍篡漢啊!否則朕有何麵目去見曆代先帝?”天子已然六神無主。
“臣定竭力而為。”楊彪沉聲說道。
兩位臣子離開之後,天子孤零零地待在寢宮裡,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喃喃自語道:“明明朕才是真命天子!”
“奉先,你怎能受了袁紹的蒙騙,信了他那個假天子。”
“奉先啊,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能棄朕而去!”
……
鄴城三十餘裡外。
騎在赤兔馬上的呂布滿麵紅光。
這段時間以來,他可謂是春風得意。
尤其在距離鄴城越來越近後,他心中就越加激動。
恨不得立刻就見到天子,訴說自己立下的功績。
“玄德,大將軍公務繁忙嗎?有時間陪家中美妾嗎?大將軍若是在軍中飲酒,是不是不太好?”
聞聽呂布突如其來的奇怪問題,劉備略微思索,便知道呂布口中的大將軍並非袁紹。
“大將軍位高權重,自然公務繁忙。至於飲酒,軍中能不飲酒便不飲。”
呂布聞言輕輕點頭,心中暗道:“當了大將軍後,便是人臣表率,當以身作則。公務也不太好全部交給公台,軍中飲酒這個習慣也要戒。”
劉備見呂布似在沉思,也不打擾。
好一會兒之後,才指著前方一條溪流說道:“過了這條小溪,距離鄴城便隻有二十幾裡地。”
呂布聞言頓時精神一振,當即說道:“好!傳令,加快行軍!務必在日暮之前進入鄴城!”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袁術的叫喊傳來。
“蜜水!朕要喝蜜水,快點給朕取蜜水來!”
不遠處,一群兵士重重護衛下的囚車內,袁術雙手抓著牢籠大聲嚷嚷,臉上滿是憤慨之色。
這麼熱的天氣,他喉嚨都快要熱得冒煙了,這群粗鄙的武夫居然連碗蜜水都不給他。
被俘虜的天子也是天子,天底下哪有這樣對待一位天子的?
簡直就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