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陷入沉思中的厲扶青回過神來,在光腦上點了開門。
諾恩從門外走進來,將手裡現做的飯菜放下,把桌子上已經涼了的飯菜撤下。
厲扶青盯著他的動作,在諾恩回頭看來時,下意識避開了目光。
諾恩見此,心裡有點詫異。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阿提卡斯閣下會避開彆蟲的視線。
他想著放下手裡的東西,走到厲扶青麵前蹲下,也不說話,琥珀色的眼眸就這麼盯著厲扶青。
厲扶青的視線放在一旁的牆角,過了會忍不住抬眸對上他的視線:“有事?”
諾恩搖頭:“沒事。”
厲扶青疑惑:“那你盯著我乾嘛?”
“因為好奇。”
“?”
“閣下是因為先前的事感到不自在嗎?”
厲扶青盯著諾恩的眼眸,點了下頭:“我對你做了很不好的事,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或者有什麼為難的事嗎?”
諾恩眨了下眼,反應過來後問道:“閣下這是想補償我嗎?”
厲扶青點頭。
諾恩看著厲扶青,突然湊上前,已經做好他會躲開的心裡準備的諾恩見他沒躲,心裡不由浮現幾分愉悅。
他往前又湊了湊,試探性地將下巴輕輕搭在厲扶青的肩膀上,側頭看著他的側臉:“這樣就算是補償了。”
厲扶青垂眸看著他,雖然不明白這算是什麼補償,但還是一動沒動地任由他靠著。
感受著他這說不上縱容的縱容,諾恩心臟錯跳了一拍,閉眼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草木的清香鑽入鼻腔深入肺腑。
這樣的阿提卡斯閣下,真的很難不讓蟲動心。
“閣下,菜不吃就又要涼了。”諾恩靠了一小會就離開了厲扶青的肩膀,他站起身向厲扶青伸手,將他拉了起來推到桌邊:“你先吃飯。”
厲扶青吃飯時,諾恩就將一旁的冷菜收拾好拿下了樓。
…
午後的陽光穿透窗戶肆意地撒落在地麵,盤腿坐在沙發上的厲扶青拿著光腦思考著,要找誰幫他找一個願意試驗的蟲過來。
厲扶青首先想到的是赫斯安澤,不過隨即又想,若是找赫斯安澤的話,他估計隨手就塞個他的雌侍或者雌奴過來。
這樣若是契約出了什麼差錯,某一種程度上他和赫斯安澤的雌侍就存在了一些關聯,並且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至少在他還沒想出辦法的時候,他們兩得綁定在一起。
厲扶青歪了下頭,這樣的話總感覺怪怪的。
諾恩從訓練室回來時,見到的就是厲扶青盤腿坐在沙發上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他好奇的走上前,靠在沙發背上問道:“閣下在為什麼事為難嗎?”
厲扶青點頭,沒有隱瞞,直接將自己為難的事說了出來。
諾恩皺眉,想到如果出差錯的話阿提卡斯就會和一個陌生的蟲長
期綁定在一起,心裡就有點說不出的危機感。
他直接開口道:“閣下可以選我。”
厲扶青詫異地扭頭看他。
“如果是我的話,閣下就可以避免和陌生的蟲適應和磨合了。而且閣下不是不喜歡欠蟲情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欠我的,總比欠陌生的蟲的好,萬一他們說出什麼使你為難的要求怎麼辦?”
厲扶青蹙眉:“我不傻,讓我為難的事我不會做。還有你不是一直討厭雌奴印嗎?這事無論是否出了差錯,都會在你身上暫時留個印。”
諾恩笑:“我討厭的不是那個帶著閣下你精神力的紋印,我討厭的是雌奴印所代表的意義和束縛,它代表著雌蟲是個玩物,也束縛著雌蟲不能向高處爬。”
“閣下,我想擺脫雌奴烙印,是因為我想換個身份出現在你身旁。至於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和你成為一種綁定的關係,那就更沒關係了。”
厲扶青最後還是被諾恩給說服了。
他並沒有太多的猶豫和躊躇,實際上他也很少有這些情緒。
當天他去倉庫裡拿了上百顆星獸核,用了一下午在房間的客廳裡忙碌著。
當月光從窗外落進來時,厲扶青站在陣法的中心向著諾恩招了下手。
諾恩踏進了陣法,那一瞬間他像是踏入了另一個空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連他的身體都變得格外透明,諾恩腳步一頓,隨即加快腳步堅定地朝著厲扶青走去,在他麵前站定。
站定後諾恩發現麵前的阿提卡斯有點奇怪,他看不清他的麵容,隻下意識地覺得他比平時高了不少,好像比他還要高上四五厘米左右。
還沒等他再想什麼,心臟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他低下頭,就見一條長長的血線自他的心臟中蔓延而出,向著被霧籠罩著看不清神色的阿提卡斯而去。
恍惚中諾恩的頭被輕輕地拍了一下,厲扶青的語氣很淡,卻帶著安撫的意味:“彆怕。”
諾恩並不怕,先不說雌蟲很難感受到害怕著一情緒,就說眼前的身影是阿提卡斯這一點,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足以讓他感到害怕。
隻阿提卡斯閣下特意的安撫,還是讓他的心軟了一下。
厲扶青垂眸看著指尖上縈繞著的血,這是諾恩的心頭血,心血是心臟所主之血,是神誌活動的物質基礎,心臟裡血的精華,也是契陣的重要之物。
一絲絲灰白色的線從厲扶青心口處浮現,纏繞上縈繞在指尖的血,牽引著那血向著腳下古老神秘的陣法蔓延而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察覺到什麼的厲扶青抬眸看向對麵的諾恩,視線落在他心臟出蜿蜒而生的那個拇指大小的符紋上,知道契約是成了。
他輕微地出了口氣,沒有出錯,契約成了。
諾恩在某一瞬間察覺到自己和阿提卡斯之間出現一種說不出來的聯係,不過那種感覺轉眼就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厲扶青走到諾恩麵前,伸手點了點諾恩的心口處:“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印
記,不過它不存在任何束縛,大約五個月左右就會淡下去。”
聞言,諾恩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心口處,不過沒多久他的注意力就被厲扶青白皙圓潤的指尖吸引了過去,想到剛剛就是這個指尖輕輕地點著自己的心口處,一股癢意就從心尖上蔓延開來。
回到房間後諾恩脫下衣服低頭看向心口處的印記,不大,小小的一個隻有拇指大小。
這個印記整體呈暗紅色,上麵有灰色的絲線纏繞,形成一種極其複雜曲折的紋路,諾恩盯著看了會,在意識到這是阿提卡斯閣下在他身上落下的印記後,心裡淺淺地浮現一絲不可忽視的竊喜和滿足。
雖說一直以來諾恩都想要解除雌奴印,但是當那帶著阿提卡斯閣下精神力的紋路消失時,他竟感覺到了些許不適應和無措。
就好像是他和阿提卡斯閣下之間最牢固的聯係斷掉了般,讓他突然覺得自己離阿提卡斯閣下好遠。
要知道他先前在星淵時,都沒覺得自己離隔得有大半個蟲族距離的阿提卡斯閣下遠。
諾恩輕觸上心口處的暗紅色印記,盤桓在心裡的那丁點不安突然就消散無蹤。
…
在諾恩身上試過沒出錯後,第二天一早厲扶青就找到了兄長。
坐在書桌後的厄涅斯並沒有第一時間配合,帶著眼鏡的他隔著鏡片仔細地盯著厲扶青的臉再三打量。
厲扶青看著兄長臉上那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有點奇怪:“這是什麼???[]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厄涅斯慢條斯理地推了推眼鏡:“這是眼鏡,是星盟的人用來裝飾的飾品,你兄長我戴著是不是顯得格外無害且優雅?”
作為此次跟著星盟前往拉慈維多星際,代表蟲族參加技術爭奪賽的總隊長,厄涅斯與星盟的人打交道打得最多,看到什麼新奇的沒見過的東西,就會想辦法從星盟人的手中弄過來。
這金絲眼鏡就是他新得到的玩意,聽說是很久以前醫術還沒發達起來時,有些國家會出現近視這一現象,從而發明的,後來醫術發達後就成了裝飾品。
蟲族從來沒有近視的蟲,厄涅斯挺新奇這東西的,隻是他戴上後不僅沒有他想要的優雅無害,反而有種斯文敗類的危險感。
但是厲扶青會這麼說嗎?
當然不會。
對兄長有八百米濾鏡的他很是認真地點頭:“嗯,很優雅,很無害。”
厄涅斯挑眉,很是滿意厲扶青的回答,但心裡的警惕依舊沒有降下來。
對於阿提卡斯這種突然出現要他配合什麼的行為,厄涅斯不得不說這是很少見且透著股奇怪的異常。
不過縱然他再怎麼警惕,最後還是在厲扶青扯著他衣角,眼巴巴望著他的舉動下敗下陣來。
跟著厲扶青往回走的時候,厄涅斯不由在心裡再三感歎,小阿提卡斯果然最是知道要怎麼拿捏他。
對於兄長的警惕厲扶青很不理解,不過他很聰明地沒告訴兄長他要做什麼,以後也不打算透露。
厲扶青所用的辦
法,來自於他曾經追殺過的一位散修。
散修沒有門派??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所有修煉的資源都得自己去尋找和搶奪,也就是因此散修修仙一途的難度極大,執念也更為偏執。
洛天城就曾出現一以掠奪他人壽命來延長自身壽命的散修,那時十四歲的厲扶青正好出山去參加問天試,路過洛天城時因為青陽宗弟子也被這散修哄騙著簽了個這麼個契約,不得不出手追殺這個散修。
那散修手段狠辣多變,修為也不低,金丹期的厲扶青為了將他誅殺受了不輕的傷。
因為青陽宗有弟子身陷其中,厲扶青多少對那散修如何掠奪他人壽命的方法有些許了解。
那散修掠奪他人性命的方法是由上古禁術命契衍改而來,上古命契與同命蠱有些許相象,卻又截然不同。
同命蠱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將兩人性命相連的契約,一方死另一人就會跟著死,通常是一些癡情道侶所用。
命契則不同,某一種程度來說它相當於一種極其不平等的契約。
在陣法啟動時,啟動陣法的一方可以主動落下契約,將自己的壽數過渡給對方,最多可以過渡一半,而契約的另一方則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據說最初是由一個上古大族的某個奇才為自己羸弱的弟弟所開創,他將弟弟的命係在了自己的身上,把壽命折了一半給弟弟。
那個散修修為止步不前,眼見著要到了天人五衰時,偶然得到那位上古大能創造命契時的心得,於是他就按照這些心得在做了無數次的嘗試後,成功做了個與命契有些相似,效果卻截然相反的假命契。
原本的命契是將自己的壽命分給契約者,這個散修所做的假命契卻恰恰相反,陣法啟動時,啟動者不會受到絲毫傷害,反倒是那些被他所哄騙著定下契約的修士成了源源不斷為他供送壽命的存在,而且供送壽命的多少還由他這個主導者來決定。
當時隱約意識到這個假命契流傳出去會造成什麼後果的厲扶青,在得到假命契後看都沒看就下意識將其燒了。
反倒是那個上古大能所創造的命契心得厲扶青曾因好奇看過一眼。
厲扶青想用在兄長身上的就是命契。
他想把自己的壽命過渡一半給兄長。
修者的壽命是以神魂的強度來定,他的神魂足夠強大,也代表著壽命遠比一般的雄蟲來得漫長。
隻是他的神魂還沒與這具身體完全融合,所以保守起見他取的不是這具身體的心頭血來作為契子,他取的是神魂的魂力,也正是因此,才要找一個蟲來試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