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熠,聽得到嗎?”施路平在對講機裡叫他。
“聽得到,你在哪兒?”他問。
“五嫂餛飩啊。”
“路怎麼走?”
“啊?你在哪兒?”
榮熠左右看看,看到白底紅字的牌子,便說:“新華書店。”
施路平讓他沿著路往北,十字路口再往東......榮熠用筆在電話本上寫下來,抽了個空踩一腳油門把車往前挪了兩米,剛才車底下有個陰井蓋,他感覺到那裡有熱氣冒上來,不知道是什麼氣,反正對車肯定是不好。
這輛車是他們好不容易找到堅固度容量車速都達標的越野車,不能讓它壞了。
榮熠叼著筆蓋正在寫著,突然筆蓋從嘴裡掉下去,他有些發愣,陰井蓋往上冒熱氣這麼細微的聲音和溫度他是怎麼感受到的?他明明完全沒有哨兵的感官。
他放下筆,從兜裡掏出來他隨身帶著那個墨綠色的巴掌大的收音機,拉出來天線,打開,末日演習注意事項還在播報,他用力把收音機在方向盤上磕了幾下,收音機裡發出尖銳鳴叫。
榮熠的耳朵和腦子瞬時間好像被針紮著一樣,很疼,他馬上把收音機扔出窗外抱著頭,收音機裡的聲音消失之後他耳朵裡尖銳的鳴叫聲持續了大約十秒才停下。
此時的榮熠臉上布滿了汗,他微微喘著氣,他怎麼可能會有哨兵級彆的感官?就算是他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對聲音的敏感程度也沒有這麼高。
“榮熠,你到底乾什麼呢?”
榮熠拿起掉在腳下的對講機,聽裡麵斷斷續續在喊他的名字。
“你是誰?”
對講機對麵沉默了。
“我他媽是你爸爸!”施路平大聲喊。
“......”榮熠把對講機丟到座椅上。
什麼狗屁爸爸,他沒有爸爸,這個滿嘴罵罵咧咧的人他也不認識,他開著車繼續往前走,他打算先回到他住的地方去再說。
榮熠沿著路往前開了二十分鐘,突然猛踩刹車又停下,奇怪的感覺消失了,他為什麼會往橋上走?他應該是要去五嫂餛飩去找施路平拿阿芬的相冊。
“施路平,你還在嗎?”他拿起對講機問。
“在你大爺,你先回家,演習馬上開始了。”
榮熠又看了一眼顯示屏上的時間,‘23:45’,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快?但是他沒有功夫去想了,他得儘快趕回去。
今天已經是在十二號演習區的第七天,每次末世演習開始之前所有演習人員都有七天時間熟悉演習區,榮熠對這一帶地形很熟悉,十二號演習場的麵積是最大的,這七天來他甚至都沒能逛過來個遍,施路平決定他們固守一條最邊緣的街區,然後熬二十三天等演習結束領一筆補貼之後一年都不用再乾活。
榮熠沒有任何異議,他不做動腦子的決定,隻要不涉及原則問題一般他的生活都由施路平決定,他隻需要出力然後拿到自己相應的報酬就好。
他沒有鬆油門,過了地下隧道之後就到了他們的街區,他對那一帶的路特彆熟悉,他知道有近路可以讓他在十分鐘內趕回家,把車和整棟樓都鎖好。
黑色的越野車在隻有微亮燈光的地下隧道裡奔馳著,現在的隧道一片寂寥,大概所有人都在一個隱蔽安全的地方等著演習開始。
榮熠看著碼表,咬著牙隻想再快一點,可是油門已經到底了。
出來的時候明明還有一個多小時,怎麼突然中間就跳過了一個小時,那一個小時他究竟在乾什麼?
他看到隧道出口的一點亮光,馬上就能出去了,時間夠用。
榮熠握緊方向盤衝出隧道,衝進布滿灰塵的泥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