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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紓第一次見到類似這種場景是七年前,就是他十八歲剛進研究所的時候,而不是他給榮熠說的:“熠哥我今年十八歲。”
下午他讓小白蛇進入這扇門的時候他已經很累了,他控製精神體實體化的能力有限,如果隻是移動和觀察或許能維持久一點,但是一旦涉及戰鬥就會給他帶來強烈的精神壓力,很快讓他陷入疲憊。
畢竟向導的精神體的作用自古以來也不是戰鬥。
小白蛇在隧道裡爬行的時候他就在想,怎麼還不到頭,這條隧道長的好像通向研究所的‘停屍房’的那條通道。
停屍房是他們研究所裡的人自己叫的,那地方的官方名字是‘實驗中心生命基地’。
喬紓剛去研究所報道那天,被‘停屍房’搞搬運的大爺誤以為是實習生,吆喝著讓他勤快點,把新送來的實驗體運去生命基地。
那還是喬紓第一次見實驗體,他被大爺套上一套發黃的防護服,推進了生命通道。
對,那地方叫生命通道,連接著生命基地和實驗中心。
那些玻璃缸就堆在生命通道裡,剛運來的實驗體還沒有清洗分裝,隻能看到一堆失去行動能力的人擁擠地泡在一缸黃色的液體裡,那黃色液體是粘稠的,糊著玻璃缸,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露出一隻瞪大的眼,怒視著他,好像在問他為什麼。
當白蛇爬到鐵籠子前的時候,他覺得那些昏睡的人也在問。
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研究所裡的前輩告訴他這樣處理實驗體已經很多年了,幾十年前,實驗體都是死者自願捐贈的,實在太少,搞研究都靠搶,後來塔裡就把死刑犯做成了實驗體,有了這群死刑犯,研究所才能穩定產出。
再到後來,實驗體也不僅僅是死刑犯了,又出現了一批天生就適合做實驗的哨兵或向導,他們的待遇會稍微好一點,隻要願意進入研究所塔裡就會給他的家人足夠的錢和非常好的工作,不過那些人下半輩子終究也是要在實驗艙裡泡著罷了。
喬紓開始工作之後經常會在生命通道裡來來回回經過,每次回去路上都能看到寫在最前麵的‘生命基地’四個大字。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生命’和這裡有什麼關係。
在研究所裡,大家都認為實驗體就是實驗體,人就是人,進入生命基地,固定進實驗艙,送入實驗室就是實驗體的價值。
可是今天看到鐵籠裡的人他又有點恍惚,這些人變成‘飼料’喂給喪屍就是他們的價值嗎?
他很久沒有思考過這麼哲學的問題了,想了沒多久就睡著了。
——
榮熠站起來,默默看著這三十多個鐵籠子,這些人都在昏睡,或許還有彆人死在籠子裡了,要放他們走得先把鄭哥收拾掉。
“熠哥。”
“嗯?”榮熠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喬紓還蹲在那兒,手貼在那個女生身邊的男人身上:“這些人都在發高燒。”
榮熠彎下腰摸摸其他籠子裡的人,他們身上的溫度幾乎都高於人類的正常體溫。
“操。”
榮熠沒忍住罵了一聲,那個姓鄭的玩意兒就不怕爆發傳染病把他給反噬了嗎?
“咱們先出去。”
他把喬紓拉起來,這些武器箱裡基本都是槍,可是沒子彈就是啞炮,屁用沒有,他不在這裡逗留了,他是哨兵抵抗力強,喬紓是個普通人,在這演習場感染個什麼病離死就不遠了。
他拉著喬紓的胳膊一路往大門跑,跑到前麵拐過最後一個彎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喬紓跟在身後沒刹住車一下撞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