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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冠塚第二日下葬,軍裡派了將士們幫忙挖坑和抬棺,兩小隻淒淒慘慘地在棺槨前打靈幡撒紙錢,喬佳就披麻戴孝跟在棺材後麵陪著所有人演這一出戲。
主打一個入鄉隨俗,沉浸式體驗當地風土人情。
從墓地回來,大家的情緒都十分低迷,張嬸更是一雙眼睛哭的核桃大小,時不時就拉著哭的鼻涕泡都出來的淩旭給他擦眼淚鼻涕。
“大哥曾經也是個端方公子,那時我才六歲,記不得太多的事,隻知當時十二歲的哥哥每日會去學堂學君子六藝,後來不知發生了何事,爹爹被知縣大人抓了,家被抄了,哥哥獨自帶著我和懷有身孕的母親,從青州來到隔壁懷南縣,買下宅子每天上山打獵砍柴養活我們。”喬佳坐在廚房裡看著外頭的雨,這是她穿越一個多月以來的第一場雨,聽著淩朝背對著她站在門口看著雨點自言自語,她就忍不住感覺此情此景十分的淒涼。
“母親生下弟弟傷了身子,下身癱瘓,那時我七歲,朝廷下了服兵役的告示,才十三歲的大哥不得不把照顧母親和剛出生小弟弟的事情托付給我,自己去服兵役,大哥從小體格壯碩,不消兩年就立功當上千戶長,每半年就會往家裡寄六十兩的俸銀,我娘就靠這六十兩給娘抓藥看病,隻是去歲年末鎮北軍換了主將,大哥被新來的主將貶為百戶,年初往家寄去的俸銀隻有二十兩,我很努力每日去山裡砍柴賣錢,但娘還是斷了藥……”
“大嫂是高門貴女,看不上我們這等窮苦人家是人之常情,日後大嫂若想改嫁,我會帶著小旭走,你莫要埋怨大哥。”
聽著小朋友的絮絮叨叨,喬佳心頭酸澀,她十歲的時候還在和校霸打架,雖然窮但是沒有如淩朝一般,年紀輕輕就肩扛照顧殘疾母親和剛出生弟弟的重擔,即便如此她都覺得生活苦澀,那麼小小的淩朝呢?
其實她想淩朝生活的不易時,腦海裡會出現那個身形龐大的男子,原來他才十八歲?原來他經曆的苦一點不比她少……
醒醒!!!
她雙手狠拍了拍自己的臉,告誡自己不能心疼男人,心疼男人是女人不幸的開始,更何況對象還是病嬌變態……
“你彆想那麼多,我沒打算再改嫁的,你也知道我是高門貴女,等閒的男子我也瞧不上,日後我就將你和小旭當親弟弟好好撫養長大,等我老了你們就給我收個屍就成。”改嫁?不要搞笑好不好,淩夜回來了不得把她用狗鏈子拴起來,還是用鈦合金雙層狗鏈。
張嬸停下給淩旭抹眼淚的手,看了喬佳一看,似是拿捏不準喬佳這話是實話還是誆騙小朋友的。
小黃狗趴在門框上,嗚嗚咽咽地蹭著淩朝的腳踝,下雨天它也想出去玩。
淩朝對喬佳不改嫁的話是不信的,大嫂年輕貌美,更是有那賺錢的好營生,怎麼可能沒有男子求取?就算大嫂眼光再高,也總有能滿足條件的男子出現。
到那時,他就會識趣地帶著弟弟回懷南縣的房子去,前幾年雖然日常生活和為母親看病抓藥用的是大哥的軍餉,但他也是日日去山上砍柴回來,每周趕集時去買柴賺些錢的。
何況如今他已經十歲了,弟弟也已經懂事了,以後他可以日日帶著弟弟去砍柴,養活弟弟和他自己應該還是可以的。
得知喬佳夫君今日下葬,縣令夫人特地派了人來送了好些個柴米油鹽,給那些嘴碎說喬佳長短的人一個下馬威。
沒錯,從喬佳開始蓋房子,一整個常坡鎮就開始嚼她的舌根,說白了還是嫉妒她有錢唄。
攪動著鍋裡的糖漿,時不時添些柴,坐在暖烘烘的灶台前,喬佳覺得這樣的生活也挺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