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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佳和小翠終於把糖糕的製作事宜安排完,正捶著酸痛的腰從廚房出來呢,送柴的男人和他媳婦就敲了大門,這對夫婦就是喬佳進山遇見白虎的時候,在山腳下砍柴的獨臂男和他媳婦,當時喬佳就很感激他們把兄弟倆帶回村子的,後麵喬佳要買柴,張嬸就帶著她去了夫妻倆的家。
其實夫妻倆年紀都不大,張嬸說獨臂男人蔡健富也就比她家長子張富大四五歲,喬佳估摸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
他家是這裡的軍戶,所以家裡的男丁都得參軍,他爺爺和爸爸叔叔伯伯們幾乎都在和北狄的戰爭中喪命,家裡還有一個奶奶、兩個早早守寡並且兒子們也都戰死的叔母,成年的幾個侄女都嫁到了外鄉農戶家裡,還有一個父母都沒了的侄女蔡六丫如今十歲,幾年前這個軍漢結婚生了兩個兒子,去年和北狄的戰爭中他也被砍斷了右臂,這才從軍中退下來,如今全家隻有他一個成年男人。
喬佳看著眼前死氣沉沉的男人,她敢肯定,他有抑鬱症的傾向。
也是……世代做軍戶,自己的父兄死絕了,自己又年紀輕輕的成了殘疾,而自己後代的命運就如他自己一般,一眼望到頭,從頭到尾都是絕望。
在這樣沒有出路和死路一條的未來麵前,一般沒有人能做得到還保持樂觀的生活態度。
喬佳沒有拯救情節,她沒有造成任何人的不幸,所以不需要為任何人的命運承擔不必要的責任,可同情自己的同類是人類最基本的情感,她不會連這種情感都要摒棄。
所以喬佳選擇了這個叫蔡健富的獨臂軍戶成為她家的木柴供應者,聽張嬸說,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種田的活獨臂的蔡健富也隻是勉強出力,但是軍中要跟軍戶收稅,收多少還得看新來的將軍是個怎麼樣的人。
“喬娘子,怎就你在呀?張嬸呢?”這會兒和蔡健富一起來的是他媳婦、大兒子和那個十歲父母雙亡的侄女蔡六丫,他們四個都背著一捆捆劈好的柴。
喬佳走上去想幫忙給兩個小孩拎一下,結果蔡健富的媳婦兩步上前就把孩子們背上的柴卸下來,嘴上說著彆弄臟了喬佳的衣裳和手。
“張嬸在裡麵忙活呢,這回是真辛苦你們了,原本說好一周送兩次就夠的,但是情況有變,你們稍等會兒,我昨日去縣裡買了些零嘴回來,給兩個小孩帶走吃。”喬佳說著就要去她那個屋拿東西,目前鎮子上沒有人知道她在做糖糕,所以她也就隻說是買來的。
蔡健富的媳婦趕緊拉住喬佳的手,連忙擺手說:“喬娘子不忙,我們家孩子都不愛吃那些,就是……工錢能不能先結一部分出來,軍中已經通知了要今年的稅收要提兩成,原先收三成的時候我們一家努努力勒緊褲腰帶還能把糧稅交上,今年這……”
“那……我這臨時結了工錢,恐怕也是不夠的吧?”喬佳倒不是不願意結工資,就是覺得她這點工錢怕是杯水車薪了。
蔡健富把背上的柴火放在地上,默默地走到大門口等著媳婦和孩子,喬佳從他身上看到了濃濃的絕望……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