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1 / 2)

哄睡一隻惡鬼 金流雲 10531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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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天剛亮,露水濕冷,不然等午間再去遊玩?”

雲媽媽伺候著長煙公主穿衣,見小人口中念叨著要去玩,殿內乾燥溫暖,她看了看不周山上薄霧籠罩的天色,褶皺的眉目間帶著擔憂。

被伺候的小姑娘乖巧地坐在床邊,任婢女跪地幫她穿好鞋襪。她自幼體弱,入冬前生了一場病,在王宮中臥榻許久,昨日上不周山時天色已晚,迫不得已才沒有馬上出去遊玩,早上醒來,已經是片刻都等不得啦。

她眨了眨水潤潤的大眼,沒有回雲媽媽的話,等婢女伺候著梳洗用膳,她皺著小臉喝完藥,倒騰兩條小腿就往殿外走。

公主看慣了碧瓦飛簷,昨日上山之時,從門簾厚重的轎子中窺見蕭瑟山景,感覺新鮮好奇。

“雲媽媽,我病全好啦,父王和母後說了,不周山與我相和,多多遊走對我有好處呢!”

公主這個小機靈鬼,隻記得遊玩之話,到不曾聽見薑王吩咐,來了山上要靜養幾日,看是否出現水土不服。

雲媽媽拿了件小披風趕忙跟上去,見公主難得如此興奮,相必沒什麼問題。

楓樹在薑國有國木之稱,不周山楓林覆蓋,庶民不敢采伐,是以山間樹木高大,環境幽深。自三年前術士選定此山修築行宮,山中伐木取道,挖山奠基,巍峨行宮依山而建,但上山主道隻有一條。

原因是薑王和王後寵愛公主,隻等公主上山之後,若有意往何處去,便從何處開辟道路,由公主心意玩耍。

此刻,薑煙從行宮出來,目下為上山的石階,道路從行宮入門之處一分為二,緊靠著宮殿,順著山勢而上。

此路為主道,其餘尚待開發。

公主在行宮外的小廣場上遠眺,小小的人,頭一次窺見薑國疆土一角,心中震撼。她往下遠眺,再轉身左右觀望,然後轉頭問雲媽媽和婢女月采。

“你們說,我們先去哪條路呢?”她白嫩嫩的手指了一下下山一條路和上山的兩條路。

媽媽和月采笑回:“這要看殿下的意見了,不過殿下今後在不周山長住,有許多時間,選哪天條都無妨。”

公主左看看右看看:“山下的路昨天來過啦,那我們上山吧!”

她隨意往左而去。

身後雲媽媽和月采跟隨,另有親衛數名隨侍。

冬日的山,無甚好看的,偶有幾棵常青樹點綴其中,常綠的灌木也有,但觀之隻讓人覺得濕冷寒涼。

然而薑煙看什麼都很新鮮,枯木斜伸的形狀,腳下整齊的石階,乃至偶爾哪裡有細細簌簌的動靜,都可以收獲公主的目光。

她大病初愈,難得精神和體力爆發,爬的很快,但畢竟體弱,速度慢下來後額頭上出了細汗。

雲媽媽停下,對著月采招手:“公主此時體熱,但山間寒涼,待會兒想必會發冷,你領人去殿內,帶小被,手爐並乾燥的鞋襪上來。”

月采:“諾。”

二人兩句話的功夫,薑煙在上方好奇地四處觀望,似乎看見道路旁幾棵樹之下,有一怪異的東西攔在樹乾底下。

她小聲道:“咦?”隨後儘力的往石階的左邊去。

那東西像是個人,但偏偏上麵堆了好些泛著黑的樹葉,估摸是被昨夜的細雨吹落。秋季已過,這些已經死去的木葉堅持到最後,終於在枝頭掛不住了。

她隱約見他有一半臉埋在土裡,故竭力伸頭踮腳往下看。

石階濕滑,公主腳下不穩,身子一歪,朝著下麵摔去。

“啊!”小人驚恐地叫。

雲媽媽與月采吩咐一句話的功夫,公主就摔下去了。奴仆並親衛們大駭,然而為時已晚,薑煙咕嚕嚕滾了一段距離,身上沾上腐葉和濕泥。

吾命休矣!

跟隨的眾人心中驚叫,來不周山的第二天,公主就出了這等事,薑王和王後這幾日在宮中實在走不開,等知道此事,還不將跟隨的眾人五馬分屍!

親衛迅速朝著公主而去,雲媽媽佝著顫巍巍的身子,扶著石台也要下去,至於月采,此刻吩咐的那些東西更加需要,她被嗬去取了。

卻說附近都是樹木,薑煙並沒有摔下很遠,她滾了幾圈便像那“東西”一樣,攔腰被樹擋住。

更辛運的是,那東西果真是人,身形較她略長,雖然瘦骨嶙峋,但相比樹乾肯定柔軟。

薑煙小小的身子猛地砸上去,能將死去的人都撞活了。

石頭渾身發燙,本已毫無意識,他正失神遨遊於天地間,隻願往天上而去,不妨被大黑咬了一下的手臂重新傳來劇痛。

“呃——”

他悶哼痛叫,是狗?是猛獸?還是野人?

石頭頭腦並不清醒,未受傷的手已經抓住了公主的手臂,他迅速上移,摸索到溫熱的脖頸,閉著眼睛用自己還尚存的攻擊——牙齒,咬了上去。

使勁下口,還未儘全力,溫熱的小東西細細的嗓音發出一聲慘叫。

公主摔下來都沒這麼疼!

手下的東西溫熱,嗓音細嫩,石頭被異樣和慘叫嚇住,迷迷糊糊鬆開口,睜開眼睛。

蕭瑟的不周山,本來早晨看天氣預備晴朗,此刻卻又下起了蒙蒙細雨。

他眼前出現的不是猛獸,也不是野人。那是一個穿著一身華麗衣衫的小東西,紮著兩個花苞頭,她細嫩的臉龐沾著點點黑泥,大大的一雙眼睛中含著晶瑩的淚水。

石頭曾經偷偷養過一隻野兔,然而,兩天的時間,便被王家發現,殺死烹飪。

他大概是死了吧?眼前的是成仙的兔子精?還是九天上的神女?

公主看著被自己撞醒的人,他眼神這麼凶惡,卻看著她一動不動,脖子傳來鈍鈍的疼。

她自小受儘寵愛,此刻坐在地上,坐在他身邊,下意識帶著哭音控訴撒嬌:“嗚嗚,好痛。”

隨著話語,珍珠般的淚滴從大眼睛中滾出來,她摸著自己的脖頸,好不委屈。

其實隻是短暫的一點時間。

石頭怔愣住了,周圍有人圍過來,大家焦急呼喚的聲音在他耳邊聽不真切。

他陰暗的視線被眼前嬌豔的花朵充斥。

他好暈啊,發燒了,呼出來的氣息滾燙。

小公主生過很多次病,對這樣的狀態很熟悉,更何況她還看見他的一隻手臂上有血,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撞得,此刻上麵正在滲出鮮紅的顏色。

“啊!你流血了!你有風寒!唉,不要死,嗚嗚,不要死,我馬上叫雲媽媽來救你!”

石頭又昏了過去,他意識逐漸模糊,眼前是小神女焦急的麵容,她說要救他?

他看向灰蒙蒙的天上,棕色的枝條在眼前交錯,上麵掛著的最後一片葉子落下,在細雨中,晃晃悠悠,沾著雨絲,鋪在他的臉上,遮住了他的眼。

他此生,活著費儘了力氣,若還是要死,那便如此吧。

.

順著公主的身影,大家看見了似乎橫屍荒野的小孩兒?他們迅速集結到殿下身邊,親衛之一抱起長煙公主,立即準備返回行宮。

至於那男孩,剩下的人看著,既然冒犯了公主,本就是死罪,自然不必相救。

薑煙卻在親衛的懷中掙紮著:“媽媽!媽媽!”

雲媽媽以為公主要找她,正準備從親衛的懷中接過公主,誰料到公主卻抽泣指著那個男孩:“他病了,流血,風寒,他要看大夫,要喝藥!”

公主對生病的流程非常熟悉。

雲媽媽隻想帶著公主趕回行宮,此刻心急火燎,看向地上不知死活的小孩兒,雖心頭有些唏噓憐惜,但仍然皺眉道:“他害殿下跌落石階,還冒犯殿下,其罪當誅,不可相救。”

此番話語,若薑煙脾性醜惡,相必會被王宮上下慣壞,偏偏小公主天性良善,也正是如此,眾人平日才對她更加憐惜。

公主搖頭道:“不是的,他剛剛睡在那裡,是我自己好奇摔下去的。我弄疼了他,他才咬我,你看!他睜眼就放開我了,沒有出血!”小公主伸長脖頸,急忙露出上麵的齒痕。

眾人看見齒痕,眉頭皺得更深了,偏偏公主才是主子,無論要求是什麼,他們都應聽令。

雲媽媽如今最擔心得是公主的身子,忙著回宮,看公主焦急得模樣,隻吩咐親衛帶上那小子。後事,且等薑王和王後來了再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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