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沿著小路繼續行走,鞋底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周安安害怕又遇到喪屍,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膽,不停打量周圍,有點風吹草低的就馬上停下。
陸垣對於周圍的植物更感興趣,一草一木在他眼中都那麼神奇。
“這裡的植物一直都是這麼茂盛嗎?”
他忽然轉過頭問。
周安安之前也沒有來過,回憶了一下同學們發的照片,說:“大概吧。”
風景區裡的植物茂盛些也正常。
陸垣點點頭,繼續向前。
幾分鐘後,眼前出現一大片盛開的花,令他們不由自主停下步伐。
花的枝乾非常高,最矮的都有一米多,花盤很大,堪比一張小飯桌。
最令人驚豔的是它的顏色,那麼燦爛耀眼,仿佛太陽降落在地上,讓人感覺到炙熱的溫暖和蓬勃的生機。
“這是什麼花?”
陸垣問。
周安安道:“是向日葵!這兒怎麼會有這麼多向日葵啊。”
“向日葵……”陸垣似乎對這個名字很滿意。
“你喜歡的話可以摘一些回去。”
他搖頭,“算了,花被摘下後枯萎得快。”
“向日葵花盤裡的種子是可以吃的,現在還沒有成熟,你可以連根一起挖回去,種在車旁邊,過段時間就可以采摘了。”
“真的?”
陸垣的眼睛亮起來。
周安安惦記著打賭的事,也怕在外麵待太久有危險,忙道:“花太大,我們回來時再采吧。”
陸垣答應了,之後走路的速度明顯快許多。
兩人終於看見一棟小小的木頭房子,周圍還有一輛摩托車,一個晾衣架。
門是敞開的,裡麵空無一人。
屋內陳設很簡單,一張小床,一個爐子,一張小桌,連衣櫃都沒有。
護林員的背包掛在牆上,裡麵是兩身換洗衣服。
桌上有一套碗筷,牙刷杯子,桌底有一筐土豆,一條臘肉,一袋米。
爐子裡的火滅了,鍋裡還有半鍋土豆悶飯,天氣炎熱已經散發出嗖味。
一個手機掉在爐邊,周安安撿起來,屏保是一張女人抱著小孩的照片。
兩人都笑得燦爛,應該是護林員的妻兒。
他變異之前,一定在想著遠方的家人吧?
周安安歎了口氣,將手機放在桌上。
“我找到了。”
陸垣直起腰,從床底下翻出一把獵槍,衝她說:“願賭服輸。”
周安安不敢置信,跑過去接過槍左看右看。
“這是玩具吧?怎麼可能真的有槍呢?”
電影編劇們倒也不用如此還原生活。
陸垣聳肩,“這我總作不了弊,你親眼看著我拿出來的。”
周安安無言以對,將獵槍丟回他手中。
陸垣掂了下份量,又拆開彈夾看了看。
“型號太老,威力不大,子彈也隻有三發,不過總比沒有好。”
屋子裡的食物他們也沒舍得浪費,全部裝好捆在摩托車的車座上。
周安安也坐了上去,雙手抓住陸垣腰間的衣服。
“你真的會騎嗎?你還有傷呢。”
“我要是不騎,你就隻能在騎摩托和扛這些東西回去之間選一項了。”
騎摩托和開車不同,開車隻需要學會步驟,騎摩托卻有硬性要求,比如腳至少能踩到踏板。
周安安踩不到踏板,也不想扛一筐土豆走那麼遠,隻好將屁股坐穩了,叮囑他道:“你慢慢開。”
陸垣似乎確實有點駕駛天賦在身上,不光大巴車開得溜,摩托車也騎得像模像樣。
他們來到那片向日葵處,陸垣毫不客氣地采了一大捆,綁在車後座上繼續出發。
平安地回到大巴車,將食物搬去後車廂放好,周安安對著那一大捆向日葵琢磨。
“把它們種在哪裡呢?向日葵喜歡陽光,要種在光照最多的地方。”
“我要把它們種在身邊。”
“啊?”
陸垣扛著鋤頭下車,左手拎一個桶,直接從林子裡挖了一桶泥,鋪在他床的四周。
周安安沒見過這種操作,看得目瞪口呆。
“大哥,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你睡覺的地方?”
“花就應該種在睡覺的地方。”
他是末世來的,有點精神病很正常——周安安不得不這樣安慰自己。
陸垣挖花的時候就留了個心眼,專挑個頭矮的。
泥巴被一桶接一桶的運到車廂,當地上多出一個大坑時,他床邊已經填滿一層厚厚的泥土。
他將向日葵圍繞著床種下去,纖長枝乾如同密林,碩大的花盤懸在頭頂,如同無數個小太陽照耀著他。
陸垣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深吸一口氣,舒暢極了。
他喜歡鮮花,顏色越濃烈越好。
花瓣的顏色會讓他感受到炙熱蓬勃的生命力,從而意識到自己還活著。
這是曾經那個嚴寒冷酷的世界裡,永遠也找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