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馮相府出來已經日薄西山了,馬上就要到宵禁時間,我帶著衛率孟合往鹹陽宮趕去。作為太子府的侍衛,一般出門孟合都會跟著我。
路上一邊走一邊想著剛剛馮去疾最後說的話:“我們這些老臣才是真心向著秦國的。”
我不太明白馮去疾這句話什麼意思。
表忠心?嬴政還在呢,就算表忠心也輪不到向我表忠心。
表達不滿?可現實是如果真的還讓秦國的舊貴族掌權,以他們對六國的態度,秦國現在的狀況一定更糟糕,嬴政的做法並沒有錯。
直到緊趕慢趕在宵禁前回到鹹陽宮,我也沒有相通,索性不再想了。
還好宵禁前回去了,不然即便我是太子,也會有一番麻煩,此時的宵禁可是極為嚴厲的,尤其是嬴政不在鹹陽。
此後的幾天,除了章邯和白衝每日彙報阿房宮和驪山陵的建造進度外,並沒有其他事,兩地的建設有條不紊地在推進,李斯臨走前安排的人員和運輸材料陸續抵達鹹陽,總體來講平安無事。
這天,我剛剛吃過早飯,中庶子白領木突然來報,叔孫通求見。
‘叔孫通?這個人來見扶蘇倒是不奇怪,隻是不知該以何種態度對待他。’我心中如此想著。根據之前的了解,此人人物形象比較複雜,還真得好好思考一番。
想到這裡,我示意白領木將人帶進來。
不多時,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長得倒是一臉正氣,頗有些大儒的氣度,說來自從淳於越死了之後,儒家也沒什麼中流砥柱了。
叔孫通見到我後立馬躬身拜道:“殿下,恭喜殿下,賀喜殿下,您終於被立為太子了!”
‘臥槽!’我心中一驚,這哥們什麼情況,這話風可不太對頭啊,我怎麼感覺下句話就要大逆不道,準備謀朝篡位了。
還好屋裡隻有蘭兒一個人,我連忙扶起叔孫通:“先生這是做什麼,快快請坐。”
轉頭吩咐蘭兒奉茶。
隨後我和叔孫通落座,叔孫通又是一頓表情管理,好不容易平複心情道:“殿下,如今我儒家總算有出頭之日了,不枉淳於先生冒死進諫使殿下留在鹹陽,先生死得其所啊。”
我一怔,突然想起來,我剛剛醒過來的時候,一直覺得奇怪,已經是始皇帝三十六年了,為什麼我還沒被貶到上郡,難道是淳於越幫我求情的?
淳於越作為扶蘇的老師,也是當時儒家的代表人物,對他的評價多是學問大但是情商低。嬴政既然能選他作為扶蘇的老師,想必對他還是有一定期望的。
隻是焚書坑儒的事情,既讓儒家陷入危機之中,也讓求情的扶蘇陷入危險邊緣,這讓他不能罔顧自己的本心做一個旁觀者,在已經辭官的情況下還毅然回到鹹陽勸諫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