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點點頭,說話對他來說已經有些困難了。
看到嬴政點頭,我繼續說道:“父皇不在鹹陽的這段時間,兒臣想了很多,也見了一些人,讓兒臣受益匪淺。
兒臣先前受儒家毒害過深。不怕父皇責罵,兒臣所說這個毒害並非是說儒家思想有害,而是兒臣自己的原因,簡單來說,就是犯了學習的大忌:讀死書、死讀書。不知道結合實際情況使用,隻會循規蹈矩,不懂學有所專,術有所攻。
兒臣這些日子見過馮相、叔孫通、驪山的左校令章邯、匠人,還有鹹陽城中來來往往各色人等,學習了我大秦的律法、國誌、郡縣誌,墨、農、兵、法等諸子百家的典籍,感悟頗深。
這些感悟兒臣曾在冬至那天與母後用飯時說過:學識正如兒臣落水的那片湖水,旱可灌溉、雨可蓄水,既可活人,亦可溺人。諸子百家,各有所長,亦有其短,隻看學他的人是為善之道還是作惡之用。
父皇莫要生氣,兒臣不想對父皇撒謊,兒臣不會完全舍棄儒家,但一定是在恰當的時間、合適的地點才會致以所學,兒臣以後也不會再偏執一詞、固執己見,當向父皇和先賢學習。”
嬴政聽後罕見地笑了起來。
我連忙低頭:“父皇,兒臣若是說錯了,您隻管責罵,千萬莫要動氣。”
嬴政寬慰地看著我,開口道:“吾兒能有此轉變,朕甚是欣慰,又豈會生氣。很好,很好。先前朕曾聽聞你自從落水後就像變了一個人,性格有極大的轉變,沒想到居然有此領悟,定是上天所賜,讓我大秦後繼有人啊。”
我拱手道:“是兒臣以前不懂事,總惹父皇生氣。”
嬴政聽後點點頭,沒有回話,慢慢收斂了笑容,皺起眉頭,開口道:“成山的事情朕已經處理好了,你不必知道內中細情,以後也不要再問。”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嬴政,連忙回道:“謹遵父皇之命。”
心中仔細回想一下:‘哦,是了,剛剛進來並沒有看到李府令和胡亥,極大的可能是李府令在搞事情。
隻是胡亥才10歲,應該不會直接參與到裡麵,大概是李府令偽詔時打著胡亥的名義。嬴政顯然也不想看到兄弟鬩牆,還不如把相關的人都處理掉,當作此事從未發生。
不過李府令一個中車府令,他可沒有趙高的手段,李斯安然無恙,顯然沒有參與,那李府令哪來的能力做這些事情?難道又是借助六國遺民?
算了,既然嬴政能放心讓我不要再問,想必已經解決了,我也不用煩心了。’
此事直到多年後李斯即將離世時才將其中緣由跟我說明,不過那時的我已經不在乎了。
隨後嬴政吩咐道:“將宮外的人叫回來,還有刑中。”
一旁的謁者領命匆匆走了出去。
不多時,剛剛出去的大臣和刑中便各自歸位,嬴政在旁邊侍女的攙扶下,緩緩坐直身體,又恢複了往日的威儀,鄭重開口道:“朕近日有所不適,深感乏力,諸位都是我大秦的中流砥柱,朕有一道製命,殿中諸位仔細聽著。”
隨後伸手從矮桌上拿起一道製命,遞給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