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的日子裡,沒有什麼大事。
韓信在告彆了司馬礪後,最終還是選擇了去尉遲那裡試試。我讓尉遲仔細觀察他,如果可用再作打算。
李斯自那天在學宮被我有意無意敲打後,整個人有了很大變化。此前總是多攬政事,恨不得跟嬴政一樣,事無巨細都要自己處理,現在逐漸開始把手中的權力下放給原本就屬於那些官吏職責的人身上,為人也謙和了許多。
我知道學宮之行沒有白費力氣,對他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至於嬴蘭的鐘鼎閣和抱月樓,生意用火爆已經無法形容了,就連我要去都得提前跟她打招呼。她本來是打算給我留一間房,我想了想倒是沒有必要,那些菜的口味跟後世還是有點差距,偶爾去嘗嘗也就罷了,況且宮中的尚食府也可以做。
日子一天天過去,直到第二年開春。
鹹陽宮,四海殿中。
“岐綰,張狟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岐綰躬身一禮:“回陛下,還沒有。”
岐綰早就習慣了,張狟剛走的時候,我幾乎每天問一遍他們到哪了,後來時間長了,五六天問一遍。
我扔掉手中的奏報,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
“馬上就一年了,張狟自從出了敦煌,便再沒消息傳來,朕頗感憂慮啊。”
“陛下莫要憂心。現在河西五郡的建設剛剛開始,而且自東向西,敦煌之地的驛館也最為簡陋,隻有百十人駐守在那裡。張大人他們沒辦法從萬裡之外傳來消息,也屬正常。”
我點點頭,轉身問道:“距上次已經二十日,吳劍的奏報今天該到了吧?”
岐綰躬身道:“臣這便去中書謁者府看看。”
兩刻鐘後,岐綰帶了兩封奏報回來。
“陛下,是蒙將軍和吳將軍的奏報,剛到。”
我接過來,先打開了蒙恬的軍報。
去年秋天,匈奴聯合北胡、東胡大肆劫掠長城,但也僅僅是聲勢浩大,並沒有得到什麼實質性的利益,這件事導致北胡對匈奴極度不滿。額爾甚至半途直接退軍,轉而從東胡鐵托木兒那裡敲詐來了很多糧食。
鐵托木兒的地盤雖然小,但占據了遼東以北、大鮮卑山(大興安嶺)至燕山以東,算是半農半牧,所以鐵托木兒對大秦劫掠一事始終不太上心。
始皇帝三十七年,如果不是因為罕見的大雪,鐵托木兒也不會冒險跟頭曼單於合謀南下。此事雖然並未成行,但招致了額爾的不滿,認為自己不與匈奴合作,鐵托木兒更不應該越過自己和匈奴共同出擊。
在這個時間線中,東胡並不是完整的部落,東胡和北胡的關係跟北羌氏和羌氏的關係如出一轍。
據蒙恬推斷,匈奴在長城碰了一鼻子灰,今春應該不會再選擇直接進攻長城,仍會找機會去攻河西走廊。
北胡和東胡則因為爭奪東胡的地盤起了摩擦,去年冬天還冒著大雪在燕山以北進行了一場小規模的戰鬥,不出意外的話,今春還會再起戰事。
看了蒙恬的軍報,我又拿起吳劍的軍報。
吳劍每隔二十天會來一封奏報,現在帶著三萬騎兵在遼西郡陽樂以南駐紮,每日訓練。那裡離遼東、遼西一線的長城很近,便於出擊東胡,而且緊鄰草原,也可獲得所需馬匹。
軍報中言北胡已經蠢蠢欲動,在錫林河以北八十裡及西拉木倫河源頭,共集結了六萬騎兵。這兩處地方向東便可越過大鮮卑山餘脈和燕山餘脈之間的山口,進入廣闊的遼東大地,東胡和北胡之間可通過騎兵的通道隻有這兩條。
看完兩人的軍報,我知道出擊東胡的時機已到。如果額爾和鐵托木兒鷸蚌相爭、兩敗俱傷,甚至連同北胡一起拿下也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