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好奇道:“若是給予黔首私權,豈不是鼓勵私鬥?”
我搖搖頭:“私鬥有私鬥之法,私權有私權之製。黔首的土地之所以容易被侵吞,是因為黔首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那些非富即貴的人,那就要想辦法凝聚普通人的力量用於對抗那些人。朕的意思是改稅!”
幾人再次皺起眉頭,張良詢問道:“陛下,如何改稅?”
“現在江南的田地分為兩種,一種是官田由黔首種植並繳納一定比例的賦稅,一種是私田由黔首所有,同樣繳納賦稅。兩者的問題就是黔首隻管自己,不管其他人,彼此之間也不會互相維護。既然如此,那就將他們的稅賦分為兩部分,一部分由個人直接上交朝廷,另外一部分則由亭長繳納!”
“由亭長繳納?可亭長哪裡來那麼多糧食繳納賦稅?”
我微微一笑:“亭長繳納的賦稅由亭長向各黔首收取,一亭有多少人是固定的,亭長必須要按照戶籍名冊繳納足夠的賦稅!”
李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拍手道:“陛下英明!如此一來一亭的賦稅是固定的,就算那些人占據了黔首的土地,仍然要繳納足額的賦稅,他們的利益來源正是瞞報土地,僅是正常耕作並不能獲利甚大,無利可圖他們自然會放棄侵吞黔首的土地!”
我即位後已經多次削減賦稅,但大秦的賦稅仍然很重,雜七雜八的稅加起來幾乎就收掉了百姓一半的收成,百姓家中所謂三年餘糧是指僅僅果腹不至於釀成災荒,離真正吃飽吃好差距甚遠,所以兼並土地的獲利來源主要是瞞報土地。
張良猶豫道:“陛下此策可行,隻是臣擔心將賦稅分散給亭長是否會出現層層加稅的情況?”
我看向餘禾,餘禾立即拱手道:“臣定會讓各郡監禦史嚴格巡查!”
李斯也點點頭:“臣會命革越派遣治粟內史的官吏勤加巡查。”
我麵色嚴肅道:“至於已經發生的侵占土地的事情,查實一個嚴辦一個!雖說殺人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不過你們說得很對,不殺不足以彰顯朝廷律法威嚴!”
僅是以商籍務農一條就足以將這些商人罰沒充奴,更不用說動搖大秦土地國本,按秦律懲處的話,留個全屍他們都得感激天恩浩蕩!
“臣等遵命!”
此事議畢,張良再次開口:“還有一事需得稟明陛下,今江南織造規模愈來愈大,絲綢價值高,帶動蠶絲價格高於種植水稻,江南各郡出現毀田植桑的現象,臣已命各郡郡守嚴厲查處!”
我沉聲道:“民以食為天,稻田便是稻田,桑田便是桑田,絕不允許出現改稻為桑的情況,這件事不用手軟,發現即要嚴厲懲處,廣發敕令,凡是改稻為桑的,一旦發現,輕者加收一年賦稅,重者直接罰沒田地!”
我可不是嘉靖那個精致利己主義者,對於大秦來說,糧食才是根本!自然不會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
張良拱手道:“臣遵命!”
看了看張良,我勉勵道:“江南幾乎要比關中富庶了,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早晚成為大秦首富之地,這才幾年就發生了這麼多關於土地的事,你要記住,土地乃黔首命脈所在、乃社稷根基所在,絕不能容許任何人染指!”
張良重重地點了點頭,拱手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