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半個月的跋涉,蒙毅終於趕到了西固。
西固縣署。
蒙毅見了吳劍,隻是拱了拱手,沒有一句話坐了下來。
吳劍有些尷尬,開口道:“恭迎帝使。”
蒙毅點了點頭:“右將軍請坐。”
吳劍坐下後,長歎一聲:“丁川之死乃我之過也!”
蒙毅從懷中拿出書信,淡淡道:“右將軍不必急著自責,我奉陛下之命前來調查此事,在此之前,陛下有一封親筆書信交給右將軍,右將軍看過之後我們再談。”
吳劍連忙起身接過書信,打開仔細看了一遍,又謹慎地收進懷中,感歎道:“陛下信我至此,我何以報之!”
蒙毅臉上這才有了笑臉:“右將軍,還請將此事前因後果詳細告知我。”
身邊立刻有人拿了紙筆轉進屏風後麵。
“規矩如此,右將軍見諒。”
吳劍忙道:“該當如此。事情還要從我抵達河西說起,十一年十月,我抵達張掖後便立刻去找了監察使和左將軍,並告知陛下詔令,監察使便陪同我去了達達部。將來意說明後,達達很痛快地答應前往昆侖遊說亞羌人……”
“敢問右將軍,達達同意前往昆侖時,是否有其他人阻止?”
吳劍想了想,皺眉道:“當時達達的兒子顏誨認為達達年事已高,自請前往,不過被達達阻止了。”
蒙毅點了點頭:“請繼續吧。”
“達達臨走前,丁川突然找到我,說讓達達一人前往是否有些危險,我便去找了監察使商議,監察使也覺得應該派人跟著他,我便沒多想,讓丁川陪他去了。”吳劍又是一聲長歎:“卻不想……”
蒙毅安慰了一聲,繼續問道:“右將軍剛剛所說的危險,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一是達達的人身安全,二是達達與亞羌人合謀的危險?”
“帝使英明。達達畢竟是北羌氏的首領,倘若出事,必會讓北羌氏震動。同時我們也擔心達達會與亞羌人有什麼謀劃危及大秦。”
蒙毅不做評說,接著道:“請右將軍繼續吧。”
“丁川和達達是十一月自張掖出發,我陪同他們到了西固,就留在這裡等他們以防不測。不曾想二月初突然傳來消息,達達和丁川及隨行二百餘人在烏阿被殺!我便立刻稟報陛下,事情大致如此。”
蒙毅皺眉道:“首先,既然一行人儘皆被殺,右將軍奏報提到的貴霜人是怎麼回事?誰傳回來的消息?”
“我怕他們發生不測,因此就帶了兩千餘人在西固等待,他們走後我愈發覺得亞羌人與北羌氏雖族出同源,畢竟十數代沒有來往了,擔心他們出事,我就派了五名探騎前去打探情況,消息正是他們帶回來的,這一點帝使可查驗調兵印信,那五名探騎也在西固。”
吳劍咬了咬牙,從桌上拿起一枚布包裹的琉璃物件,狠聲道:“至於貴霜人,探騎在事發地撿到了這枚琉璃,帝使有所不知,這正是貴霜近衛才有的身份證明!”
蒙毅接過去仔細觀摩了一下,的確不像是大秦的東西,他也見過琉璃,但像這麼精美的少見。
“我明白了,此事我自會求證。”接著問出第二個疑惑:“右將軍說達達和丁川是十一月從張掖出發的,離開西固應該正是隆冬季節,河西尚且大雪漫天,昆侖豈不是寸步難行?為何要急於前往昆侖?”
吳劍無奈道:“本來我和監察使商議的便是開春後再去,陛下也說了,此為後世計,不在一時,奈何達達說自己時日無多,陛下對他恩重如山,他理應為陛下做好這最後一件事,執意前往。現在大秦有了輕便的棉衣,行遠路尚可,我也就沒繼續勸說。”
蒙毅點了點頭:“多謝右將軍,我大致明白了,有些事情還需查證,右將軍且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