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底,花謝之時,李斯的生命也走到了儘頭。
葬禮上,眾人表現得可謂人間百態儘顯,真應了那句話:靈台即戲台。
有人歡喜,比如誌在丞相之位的那些人,有人憂慮,比如李斯一手提攜起來的人。
我倒是為李斯感到欣慰,最起碼曆史書上李斯不再是為了權力謀朝篡位,最終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
李斯下葬後,李由、張良、司馬礪等一批人也都各自在自己的新位置安定了下來。
此時大秦所有人都在張望著,隻想看看右丞相之位花落誰家。
不過我卻有了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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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後殿,朝會。
眾人都有些緊張不安,今天已經是李斯死後的第三天,儘管九卿還在各司其職,丞相府堆積的公犢仍舊一天比一天多。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一定要有個結果了。
我環視了一圈,第一句話就將眾人驚了個半死。
“朕要改製!”
許多人不顧朝會禮儀,驚訝地抬起頭瞄向我。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原因隻有一個:敢說話的不管對右丞相之位有沒有覬覦,此時開口都顯得有些太過急迫了,因此,就連平常反對我的急先鋒餘禾都隻是身子微微一抖沒有開口。
見無人說話,我緩緩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皇帝設立三公九卿之本意乃為家國一體!”我沉聲道:“朕即大秦,大秦即朕!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這句話自然不會有人反對。
我話鋒一轉:“然而,家就是家,國就是國,縱然皇家的事事關天下,但也不應該與國家糅雜在一起。朕自覺還稱得上賢明,不會以一人之心奪萬民之心,可後世之君呢?萬一有庸碌之輩,隻以為天下是皇帝的,便對黔首取之無度、用之不惜該當如何?”
我看向封泗:“就比如朕的少府,少府隻負責宮中及皇室的吃穿用度,所用錢糧全部由國庫撥付。如此一來,封泗每天站在這裡有什麼用嗎?作為九卿之一,朕什麼時候在朝會上點過他的名?”
殿中眾人對視一眼:好像有道理?
封泗更覺得有道理了!
朝會討論的都是國家大事,他每天顛顛地跑到這裡參加朝會,可朝會上從來沒有他說話的機會,像什麼改膳食、裝玻璃、撤坐榻等等,私下裡就辦了,修建宮室的事也在將作少府,跟自己沒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