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得知喬以齡自朝安回了肅州,便去貨運行看她。
剛進小院門,便見那桃花樹下深紅淺紅細碎玲瓏落了一地,她和徐錦娘兩人滿身落花,一人執著一杯酒,醉倒在樹下桌上,兩個美人都是海棠春睡之姿,一眼望去竟是美不勝收。
蘇慕幾步走到喬以齡身邊,俯身查看她。
喬以齡似有所覺,抬起頭來。
她臉頰酡紅,眼神迷離,嫣然而笑地看了他一眼,有種天真不自知的嬌媚風情,看得他臉有熱意。
她笑盈盈道:“蘇大人……來,這是我釀的桃花酒……喝喝……”
蘇慕伸手去試探她額頭溫度,不由得臉一黑:她到底喝了多少?
他把她輕輕放在一旁竹榻上靠著,自去廚房做了醒酒湯。
喬以齡醉酒後便是個話嘮,見他從廚房中出來,便一直喋喋不休,說她在朝安的見聞,又說與肅州相比如何如何,說著說著,長歎一聲似是平靜下來,卻隱帶哽咽地輕聲反複念誦:“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1]”
蘇慕俯下身與她平視:“喬以齡。”
他語聲平靜,眼中卻隱隱有著傷感:“我不想看見你在我麵前為彆的男人傷情。”
喬以齡睜大眼睛,似懂非懂地與他對望一瞬,終於撲身在桌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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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以齡這一覺睡到下午方起,隻覺頭痛欲裂,看窗外天色時,卻見一個修長身影立在窗前,夕暉在他周身披上一層微光。
她定神看著,隻覺得越看越像那人,心一時竟克製不住地狂跳起來,不由自主地呢喃一聲:“李……”
那人轉過頭來,她的話語刹那頓住。
蘇慕向她走過來:“看見是我,很失望?”
他神情淡淡的,看著她微笑:“他如今在朝安,不會出現在這裡。”
喬以齡囁嚅了一下,隻覺得心事在他麵前暴露無遺,一時有些羞窘。
蘇慕一撩袍角在她床頭坐下,專注地凝視著她。
喬以齡隻覺他的神情不同以往,這樣的距離又太過曖昧,她有些慌亂地低頭避開他的眼神,便想起身下床。
蘇慕靜靜道:“喬以齡,我有話跟你說,你不許逃。”
他把她的去路堵得嚴嚴實實,喬以齡避無可避,隻得悄悄往後挪了一下,低頭道:“蘇大人請說。”
她還是得承他的情,她這貨運行能在思靖府開起來,蘇慕幫了她不少忙。她隻當他是顧叢嘉的舊交,平日裡頻繁相見時也是心懷坦蕩言談自如,卻從未往彆的方向想過。
直到有一天徐錦娘悄悄問她:“你可知蘇大人為何弱冠之年還未有正妻?”
她懵懂反問:“為何?”
徐錦娘掩嘴輕笑不語,看著她的目光有些歎息有些憐惜。
她自那之後才仿佛意識到什麼,便刻意與蘇慕保持了距離。
蘇慕心頭刺痛,緩緩道:“我為你做的事,你樁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