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嫻眼圈早就紅了,一時忘了改換稱謂,含淚問:“太後,您不怪我?”
“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性情,怪你做什麼?”太皇太後喟歎,“你呀,真傻,真是實心眼。就這麼傻等著他,也不知道用些手段逼他回來……”
“太後,我是真的愛他。從小我就愛著他了。”許明嫻含淚道,“我不願意強迫他的心意,有些事情,總得讓他自己想通才好。我和他興許是上天不佑,這樣一路波折,我們都已不複當年心性了……可是,不管怎樣,我如今心意已決。”
太皇太後淡淡一笑,輕輕拍拍她的肩頭,沒再說彆的話。
*
春去秋來,又是兩年倏忽而逝。
這個冬天,李九韶和喬以齡的次子降生,取小名為阿鯉。
阿菟和懷真都已經到了人憎狗嫌的年紀,每日在臨風苑折騰得雞飛狗跳,精力旺盛到三個乳娘都看不住。自從有了阿鯉,兩人更像是有了新的玩具兼玩伴,有時候阿鯉剛睡著,阿菟乒裡乓啷地衝過來,惹得阿鯉又大哭起來。
喬以齡便問李九韶:“阿菟這麼淘氣,你看像誰?”
李九韶無聲而笑,見阿菟興奮地撲過來,一把高舉起他坐到自己肩上,右手將懷真托在臂上:“走,咱爺兒們出去玩。彆理媽媽,我們這不叫淘氣!”
喬以齡抿嘴一笑,低頭看著繈褓中阿鯉熟睡的小臉,知道李九韶故意把這兩個刺兒頭給帶走,隻怕得幾個時辰後才能回來,足夠阿鯉睡覺了。
她站起身來,望著庭中那棵花樹——那是三年前植下的,如今早已綠樹成蔭。
三年了,叢嘉,你還是放不下嗎?
……
這一年的黎都上元燈會分外盛大,街上遊人也越發熙攘,幾乎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宋元香向來怕人多的地方,此時越發不愛去湊熱鬨,隻在繡坊裡教幾個小姑娘針法。
此時周遭安安靜靜的,卻忽聽窗欞莫名一響,幾個小姑娘都聞聲看去,宋元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她幾步走到窗前推開一條縫隙,低聲怒道:“好些天了,你到底想乾什麼?”
楊晉在窗外抱臂而立,看著她沉默了一會,才道:“我並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宋元香睨了他一眼,才似笑非笑道:“大人,我隻是個出身寒微的民女,大人這麼在意我的看法做什麼?”
“我並未穿官服,你可以不用叫我大人。”楊晉張開臂膀,讓她看清身上的服色,“其實我也出身草莽,你不用覺得和我有隔閡。”
宋元香睜大眼睛瞅著他。
所以呢?
“所以,”楊晉清咳了一聲,臉上有些發紅,“前兩年上元燈會時我就想和你說,一直沒敢說——佳節良辰,不出去觀燈賞景,豈不可惜?”
他緊接著又加了一句:“我陪著你。”
……
喬以齡來尋許明嫻的時候,許明嫻正在花圃裡專心致誌地彎著腰伺候花兒,此時一直起腰,一眼看見笑盈盈的喬以齡,頓時怔住,笑問:“你不去陪你夫君孩兒一同觀燈,來尋我做什麼?”
“我帶你一起去觀燈啊。”喬以齡理所當然地拉起她的手,“讓他們自己去找樂子吧,他們也不缺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