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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小貓,來啊。”
那隻貓看見他放下手,嚇得跑掉了。
又垂下頭,直到幾個小男孩嬉笑打鬨從身邊路過。
男孩啊。
花色的小皮球滾到他的腳邊。
“姐姐,能把皮球給我嗎?”
“是哥哥。”他撿起來,遞給了孩子。
不能怪他。
因為,這個人的確,從聲音到長相,都不像一個男人。
這是一張偏中性的,屬於成年女人的臉。
從小,就討厭作為一個女人的身份。
父親從小就會帶著身酒氣回家,對著他們非打即罵。
家裡的東西打打砸砸,他慢慢發現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對家具進行破壞,同時生出一種,特有的,奇怪的占有欲。
遺傳嗎。
等大一點了,他在晚上躡手躡腳竄過來,說要看看房間窗簾拉沒拉。
從門鎖的孔裡,能夠看到一個若幽靈徘徊身影。
一道驚雷打在窗外,恐慌席卷了他。
枕頭下麵,數年都放著刀,數年間他的恐懼來自於與一個男人在家裡獨處,沒有鎖好房門和沒有防備。
又一次望著鏡子,腦海裡不停閃回曾經的記憶,他不想回憶舊事,重華雲曾經提到,也許某些與常人岔開的習慣來自於幼年時的某些事件和傷害。
擰開水龍頭,哭聲就會被壓住。
不要被聽到。為了你母親,好嗎?
華雲說的是,看星盤時發現的四宮與月亮,情緒,舊時習慣有關,它們又和家庭拉扯不開。
真是個狂熱的愛好者,他的熱情好像都放在這上麵了,偏偏又能生產出某些吸引力。
為什麼我會這樣?這個問題困擾了他很久,重華雲隻做了一部分解答。
如果我不是女人,就不會被人當成女人。
他很緊張,緊張到一個個的想法冒出來。
重華雲是他的前男友。
重華雲的緊張在生活的規律和人際關係,他更在意情緒。
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的麵龐,然後更加沮喪。
和他互換了過往,知曉了之間的一切事情。
很快,他就失去了對這段關係的動力,重華雲並不是能療愈他的人。
準確來說。
重華雲是可以接受自己過去的那種人。
而他,需要的不是一個經曆過生活打擊後繼續下去的,他需要的是某一個陪他沉淪或無條件付出情緒的人。
很奇怪,很奇怪。
這種拋棄過去的“成功”讓他很難受,哪怕一再表示自己過得比較好,不需要他為此對比,覺得自己過於脆弱。
每次看到那些暴力事件,反而會為其興奮。
後來慢慢演變成一種感覺。
我明白了。
他撐在洗臉台上,撫摸自己臉頰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兩下,兩下,連敲,停頓。
聽起來像重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