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懷煦:“是我。”
顧落:“帝君居然願意留你性命。”
“不是他願意留,而是他不敢殺。”烏懷煦一如為顧落講解史書那般,以一個旁觀者的視角,陳述道:“他會怕重蹈淩華帝君的覆轍,不願與魔修起衝突,自然也怕殺了我,會惹怒天道。”
顧落:“你就這麼告訴我了?”
烏懷煦:“多知道一些,對你沒壞處。”
烏懷煦說完,又問:“今日想看什麼?”
他如往常一般起身,前往西殿。一邊走,還一邊說道:“你早前說想看卻看不了的玉簡,我已替你把裡頭的內容抄錄下來,要看嗎?”
顧落:“……”
魂蝶凝出一個大大的“看”字,烏懷煦見了,清冷的麵容上浮現一抹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極淺的笑。
看完《天擇四帝》,顧落依舊每晚去會烏懷煦那裡蹭書,隻偶爾要煉器,爐子旁需日夜不能離人,才會中斷這麼幾天。
同時,吳夕瑤在西洲也有進展,她解決了蠱惑山民的妖修,並發現了許般般要找的那封信的下落。
“等我拿到那封信,需要給你看看嗎?”一次音訊中,吳夕瑤這樣問顧落。
顧落:“許般般怎麼說?”
吳夕瑤:“他讓我直接把信件銷毀。”
顧落:“那就銷毀。”
“好吧。”吳夕瑤還挺遺憾,耗費這麼長時間,要說對信裡的內容一點都不好奇,那是假的。
但顧落都這麼吩咐了,她當然不會因為自己的好奇心,就打亂顧落的安排。
隻是:“虧你能忍住。”
吳夕瑤免不了嘀咕一句。
顧落笑笑,這不是能不能忍住好奇的問題。
她是要賣許般般這個人情,而不是和許般般結仇,自然不會在白宣威脅過許般般的情況下,再去探究許般般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孰輕孰重,她能分清。
後續他們又發現信上有禁製,無論是打開還是銷毀,都能叫白宣第一時間有所感應,吳夕瑤和許般般必須同步將信件銷毀,以免出什麼意外。
在他們說好的那一天上午,顧落通知白宣,來取春秋筆。
“抱歉,”顧落同白宣說:“這段日子實在太忙了,一直到現在才將筆改好。”
白宣還是那副斯斯文文,霽月光風的模樣:“無妨,本來我也不著急。顧道友麵色憔悴,定是為了改我這支筆,倒叫我心裡過意不去了。”
就像白宣說的那樣,顧落的臉色著實不好看,不僅麵無血色,眼下還微微發青,疲憊極了的模樣。
顧落擺了擺手,仿佛真被著蚨寄生似的,不耐煩道:“哪裡是你的緣故,是我林師伯新收了個徒弟,托我替他造一柄本命劍,費了些精力。”
顧落這句話似一道驚雷,在白宣耳邊炸響。
顧落用【牽情】感知到白宣的心情瞬間跌落穀底,黏膩的嫉妒與憤恨如同沼澤裡的汙泥,沸騰一般翻湧著惡臭的氣息,張牙舞爪地試圖將所有人吞沒。
白宣的眼瞳顫抖著,聲線也染上了微妙的扭曲:“這、這怎麼可能……”
林無需收徒了?
他居然放下過去願意收徒了??
那他呢?他算什麼??!
白宣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問:“既然……既然林閣主收了徒,那你豈不是就能離開了?或許林閣主收徒,隻是想把你從仙都接回去,並不是……”
顧落輕飄飄地打斷他:“帝君又不是傻子,況且林師伯欠我因果是實打實的,自然不會因為新收了徒弟,就把我換出去。”
白宣沒辦法自欺欺人,本因顧落身中著蚨而暢快的心情一掃而空,隻剩下滿腔的惡意蠢蠢欲動——
他能毀了顧落,自然也能毀了林無需新收的弟子!
白宣好不容易才穩住,卻沒了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