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什麼都好。”
這是宋明珠給裴梟的答案。
“你要是沒事的話,就走吧,我隨便吃點就飽了。”
宋明珠繼續坐回原來的位置上,吃著用熱水泡過的飯菜,“重新回到樓下去住,一會我讓傭人過來幫你。”
“回樓下方便陪睡嗎?裴梟,外麵未成年的女孩多的是,沒必要,就要盯著我一個,現在我已經毀了容,就算好了,也會留疤,對著這張醜臉,你也下得去手?”
裴梟:“由不得你。”
宋明珠拿著勺子,把飯吞下,低著頭,語氣淡淡,“腿在我身上,隻要我願意,我可以跑到你永遠都找不到的地方。”
“裴梟,彆逼我。”
經曆了這些事,她也讓裴梟明白了,她從來都不是受人擺布的傀儡,也不是隻會攀附任何一個人的菟絲花,她也更不是金絲雀。
宋明珠骨子裡的偏執,還有極端,她寧願把命豁出去也不會妥協…
在君臨公館的這一個月時間來。
宋明珠沒有回學校,她也不想去學校,隻是整天到晚地待在房間裡,不論白天還是黑夜,一直緊拉著窗簾,打開著台燈,過得渾渾噩噩。
整個人就陷入了頹廢中,不見日光。
“明珠小姐,今天外麵太陽開得好,出去走走吧。先生出門,給你留了張購物卡,可以出去買些好看的衣服。”
“滾出去,吵死了,少來煩我睡覺!”
“明珠小姐,一直躺在床上人會沒用的,你還是起來走走吧。先生答應過了,他會治好你臉上的傷的。”
“一會程醫生就要來家裡,給你的傷口換藥,還是換身衣服吧。”
“出去!”
“我把衣服放在床邊,明珠小姐,您記得換。”
程遇安來的時候,沒有見到睡得昏天地暗的宋明珠,倒是見到了一個學會了喝酒,把自己灌得爛醉的宋明珠。
兩人推門而入,見到的是坐趴在床上的人,手裡還拿著一瓶酒,這一股酒氣衝天。
做醫生的最忌諱的就是喝酒,程遇安手揮了揮,“老梟,你家的家教還是有待提高啊!要是你跟雲韻生了孩子,也跟她一樣,這不是一個頭兩個大。”
裴梟凝目注視,冷聲嗬斥著一旁的傭人:“我不是讓你看著她,這是怎麼回事?”
張秋禾:“我…我也不知道,抱歉先生,是我沒有看住。”
昏睡了一會的宋明珠聽見耳邊聒噪的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見到餘光處的身影,她顫顫地站了起來,“你…你們怎麼來了?”
“彆光顧著我一個人喝,你們也喝,這酒…還真不錯。”
程遇安揚了揚眉梢,看清了酒瓶上的標簽,“呦,還挺會挑啊!87年的拉菲,全球隻剩下三瓶,老梟你還真舍得啊!這麼貴的酒哪給她喝。”
裴梟大步上前,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瓶,“去把公館所有的酒全都鎖起來,要是以後我在看見她手裡有一瓶酒,你知道後果。”
張秋禾顫顫地接過,“是,先生。”
下秒,程遇安的聲音再度響起,“好好的一個姑娘,消沉這樣,這就是你,棒打鴛鴦的後果。”
裴梟將爛醉的宋明珠抱到了床上,看見了被撕掉的作業本上,寫著周毅川三個大字。
“早戀,害人不淺啊!”
裴梟黑沉著眸,一言不發,“先看傷。”
程遇安拆開她手上的紗布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隻是留下了難看的傷疤。受傷的手臂有明顯的對比差,“兩隻手明顯不一樣,可能還要去醫院,去拍拍片子,看下骨頭的情況,傷口倒是沒什麼問題,手上的疤痕到時候可以用醫美手段祛掉。但是這臉…看命吧!”
“彆說話,吵死了。”
宋明珠從裴梟懷裡脫開,自己找個被窩鑽了進去。
她不想搬回去,裴梟沒有逼她,甚至又買了一台書桌,放在她的房間裡,桌上新的書本,這一個月來,她沒有翻過一頁,掉在地上的書本,還有她的腳印。
以前的宋明珠好像已經消失不見了。
現在的宋明珠,頹廢,消沉…
徹底…變成了,裴梟‘想要’的樣子。
一個,不需要努力做任何事,完全依賴他而活的宋明珠。
程遇安給她換的藥都是市麵上買不到的,要不然她的傷也不會在這麼短時間愈合。
“有空帶她去醫院拍個片子。”程遇安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
裴梟站在床邊,眸光深邃地凝視著床上的女孩,眼底深處的深淵,一點一點彙聚…
十二年前。
一家不到一百平方米的溫馨小窩裡。
四歲的宋明珠穿著粉紅色的公主裙,手裡拿著一個玩偶娃娃,躺在床上,“哥哥外麵是不是要打雷了?我害怕…”
裴梟捂著她的耳朵,“不要怕,哥哥在。{”
“哥哥,爸爸媽媽為什麼還不回來啊?”
黑暗的房間裡,裴梟好不容易哄她睡著,聽到外麵的雷聲,宋明珠又醒了過來,他安慰著說:“沒事的,一會他們就回來了,你先睡。”
半個小時後,裴梟也迷迷糊糊的快要睡過去,直到聽到門外傳來的關門,跟爭吵聲。
“…是不是你做的?你說過啊!電視裡播報的那場爆炸,你是不是也參與進去了?裴梟是不是那戶人家的孩子?”
女人歇斯底裡逼問的聲音,加上男人的崩潰,他抓著自己的頭發,“我不知道,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幫他送一樣東西。他給了我三萬,你要知道,那可是三萬!”
“你生明珠早產,她隻有這麼點大,醫生說,要是我不救她,我們的女兒就要死了。秀兒,我不能失去你,你跟明珠…你們都是我的命!我答應你,等明珠長大之後,我去自首,我一定去自首好不好!”
“宋燁你他媽就是個喪心病狂的混蛋,你怎麼能乾這種事啊!你要我們怎麼給小梟交代!你要他怎麼原諒我們?明珠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要是被他知道,我們也是害死他全家的人,你這個畜生!”
宋燁跪在地上,抓著溫秀蘭的手,“老婆,我錯了!我是個混蛋,你不要跟我離婚,我就是一時糊塗想要讓你跟明珠過上好日子。你在給我一次機會你好不好,等明珠長大,再過幾年我努力開車,賺夠了錢,我再去自首,我去認罪…”
“我媽媽,我外公外婆他們…也是你們害死的?”
門被打開,男孩的聲音,幽幽的聲音淡然響起,昏暗的客廳裡,燈光照射著男孩的眼睛格外的冰冷,手緊緊竄我著拳頭,“你們…這些殺人凶手!”
“你們也該死!”
溫秀蘭見到出來的人,麵色瞬間變得蒼白,“小梟,你…你都聽見了?”
“對不起…是阿姨,跟叔叔對不起你!”溫秀蘭一想到自己向來忠厚老實的丈夫卻是殺人犯的幫凶,她捂著嘴地痛哭了起來,甚至根本沒有辦法去麵對他。
宋燁朝年僅隻有十六歲的裴梟跪爬了過去,“孩子,是叔叔鬼迷心竅,叔叔沒有辦法,當時叔叔需要錢,救明珠跟你阿姨的命。明珠剛生下來,就隻有二兩斤重,她的手…就才跟我的手指一樣大,她那時候太小了。叔叔不救她,明珠就要死了!”
“…你打我,你罵我,你就算殺了我,我都不會反抗。但我求求你,看在我們家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以後放我老婆,我的女兒。”
“放過你們?我媽媽我外婆,求你們這些殺人犯,放過我妹妹的時候,你們聽了嗎?”
“薑家,一百三十五條人命,憑什麼,你們這些殺人犯,僅僅幾句對不起,就要我得到原諒?!”
溫秀蘭哽咽地說,“小梟,這件事,一切都是因為阿姨而起。你說,隻要阿姨能做得到,阿姨都答應你。”
裴梟:“我要你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