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氣定神閒,雙手負後,站在堂中不動如山。
大梁有規定,商人見官。
不得穿錦衣,不得坐下。
所以這些人都是粗布的打扮,一個個不是蹲著,就是站著,還有蹲在外麵抽旱煙的。
他們的會長,便是常三爺。
他冷著臉發話道,“你看看你們,站沒個站相,坐沒個坐樣。一個個成何體統,都給我站好嘍!”
漢子們一個個站好,在他的麵前很是恭順。
常三爺教訓道,“咱晉商向來講究以誠待人,以信做事。不管太子出了什麼事情,咱們都不能落井下石,當一個忘恩負義的小人。”
“都這時候了,還講個甚誠心?”
人群小聲嘀咕了下,心裡麵都有些打退堂鼓。
“說的好!”
這時候,一聲讚歎,從後堂傳了進來。
眾人紛紛扭頭看去,隻見一個二十歲上下的錦衣少年,帶著福伯走了進來。
他站在堂中,目帶精光,氣宇軒昂。
福伯馬上介紹道,“諸位,這位是九皇子蕭景炎殿下。太子府以後的生意,便是由他全權處理。”
“九皇子?”
“那個廢物皇子!”
“他接了太子的班了?”
“太子手下真的無人可用了嗎?”
眾人皆是錯愕地嘀咕了一聲,麵對蕭景炎,下意識露出了不屑之意。
常三爺緊著眉,帶頭下拜,“賤商常萬山,特帶晉州商會的相與,見過九皇子。”
“你就是常三爺?”
蕭景炎打量了他一眼,見他說話中氣十足,不卑不亢,確實不是凡人。
“大家都坐下說話吧!”
他伸手招呼著大家。
常三爺卻是謹慎的抱拳道,“殿下,咱們都是下賤的商人。按照規定,見官是不能坐下的。”
蕭景炎大笑道,“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這裡沒有外人,本皇子讓你們坐下,你們便坐下。”
他的話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那小人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常三爺見他以禮相待,不免心中一動,示意大家在宴桌前坐了下來。
福伯拍了拍手,讓下人把準備好的菜肴端了上來。
同時,還抱著蕭景炎讓帶的三壇“酒”。
蕭景炎起身招呼道,“諸位抱歉,今天沒有什麼山珍海味。不過卻有三壇汾酒,本皇子請大家喝上一口。”
“汾酒?”
“皇子有心了。”
“額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喝過家鄉酒咧!”
大家都是麵露喜色,紛紛舉起了酒碗,讓人把酒水滿上。
酒水透亮,帶著淡淡的黃色。
酒香味濃烈撲鼻,聞起來很衝。
一群人端著酒碗都是皺著眉頭嗅了嗅,好奇叫道,“這是汾酒?”
“不像啊!”
他們對汾酒並不陌生,但是碗裡麵的清酒,卻讓他們懷疑起了這酒的來曆。
蕭景炎笑著端起一碗,跟眾人示意道,“來,本皇子先敬大家一碗。”
“乾了!”
“額們也敬九皇子。”
大家還跟以前一樣,端起酒碗示意了下,大口地往嘴裡灌了進去。
噗!
剛咽下去,一群人便紛紛從嘴裡噴了出來。
一個個怪叫道,“辣,這酒也太辣了吧?”
“好烈的酒啊!”
“這,這是哪家的汾酒?”
“怎麼會有這麼辣的酒,喝進喉嚨裡跟炭火一樣?”
場上,隻有常三爺強撐著咽進肚子裡。
臉麵憋得通紅,硬是沒有吐出半點。
他滿是驚奇的看向蕭景炎。
站起身子,抱拳賠罪道,“殿下恕罪,都是些沒見過世麵的粗野之人。有失禮數,衝撞您了!”
眾人也是紅了臉,紛紛起身下拜道,“殿下恕罪,小人失禮,還請責罰。”
他們心中忐忑,不知道蕭景炎給他們喝這種怪酒要做什麼?
難道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意思?